老子都不能打扰我睡懒觉——哎呦!”
他直接推开门进来把我从床上捞起来。
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看到他站在我的床前挡住了窗外所有的光。
这几年他的个头几乎跟老爸持平了,而我却停足在他肩膀处再也没有长过。
从他刚来家里的时候,我就不得不俯视他,现在长大了我的头扬得角度更广了。
可恶。
凭什么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就他长个儿我不长?
他那头银发留到了肩膀处,用一根黑色的发绳挽在脑后。
额前银色的碎发浅遮住他不耐烦的眼角,像是大发慈悲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起来。”
“我不!我!要!睡!觉!”
我话音还没说完,他彻底失去耐心,把我从床上打横抱起来架在肩膀上像扛麻袋一样拎了下去。
我一边抖落着小腿一边叫唤“杀人了”,下楼的时候看到老爸老妈已经整齐待发的收拾好了登山的行头。
从昨天晚上开始,仪式感很强的老爸老妈就要说在日曜日的时候去登山看日出。
而我用尽一切手段,装肚子疼、装头晕、装经期地想要给自己讨一个睡懒觉的周末,原本老爸都已经被我说动了,但现在都折戟在了阵这个家伙的手里。
我被迫起床。
被迫换好了衣服。
被迫坐上了越野车。
被迫前往富士山。
被迫在车厢后面痛骂一路法西斯·阵。
这个混蛋。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嘴巴里像鼓风机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白雾粗气,一副下一秒要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跟他打一架似的。
他坐在我的旁边,闭目小憩。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为什么给这样一个恶魔心灵的家伙,那么英俊的外表?
以前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长大了之后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让人看到了就没有办法挪开视线的感觉。
那是一张非常适合当大众情人的脸。
在上面能够看到野性的魅力,冷漠的风情。
还有肃穆的庄重。
我知道,这两年老爸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教给了他,老妈也想要把他往警察那方面培养。
或许这种冷酷无情的家伙,还真的挺适合当警察的。
但!绝对!不适合!当哥哥!
我顶着困到快要睁不开的眼皮,冲他比中指。
西内!!!!
他的额角蹦出来一个愤怒的井号。
“你真应该庆幸你是个女孩,否则你早就被我揍死了。”他说。
“来啊!招呼啊!朝我这碗大的拳头!你开炮啊!”我晃着小鸡儿一样瘦弱的胳膊,为我痛失的周末发出悲鸣。
“你演够了没有?”他的拳头握紧。
“没有!”我理直气壮。
他闭上了眼,隐忍着对我的不耐烦。
“你闭上了眼睛,还能听我的声音!听啊!这是命运的抗争、这是不甘的乐章!这是我一个铁骨铮铮好儿郎的用命运铺就的誓言!我要与法西斯·阵的霸道行为做斗争!唔——”
他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扣着我的脑袋拉进了他的怀里,让我枕着他的肩膀然后咬着后槽牙说。
“现在,睡觉,否则,死掉。”
我靠着他的肩膀,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上一秒还在怒不可遏发誓要跟他决一死战的我决定暂时放一放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骨气,在他宽大而又温暖的肩膀处埋得更深一点。
他的颈弯有一点略苦的烟草味,又偷偷地抽烟了。
但这个味道很清冽,像是薄荷叶燃烧的味道,闻起来有一种让人觉得既清冷又温暖的感觉。
阵,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他的肩膀和十年前在超市里的质感完全不同。
他已经变成了男人。
坐在前面的老爸老妈无奈地笑着,车开得很稳,迎着还未升起的朝阳前行。
暖烘烘的暖日在驱散着冬天的寒意。
下车的时候,雪地虽然很厚但却不让人感觉寒冷。
我很喜欢雪。
在阵的“像只雪橇犬一样”的嘲讽声中,我一头扎进雪堆里。
雪堆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形态。
我兴奋地在里面晃动着胳膊和腿,让身上的衣服沾满雪花。
妈妈和爸爸在旁边开始搭帐篷,我们要在这里驻扎一天,吃烧烤、看日出、看日落。
阵站在崖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
忽然,一团雪在他发间炸成碎雪掉落。
银发和白雪交织,美不胜收。
我哈哈大笑,拍了拍刚丢出去雪的手。
他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抄起一团雪追着我砸,我一边叫救命一边揉雪球砸回去。
我们俩你来我往在山顶上互相追逐。
雪地里布满了我们的脚印。
他的银发散开,发尾沾染着晶莹的雪花。
我看到他被背光渲染得眼眸在冲我笑。
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冲我笑。
就像是冰雪在他眉梢融化的那种,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