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掀掉,只留了一层棉被。
堇姑姑看得目瞪口呆,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四阿哥,四阿哥……”苏培盛也挤了过来,一声声呼喊着,满脸都是焦急,红着的眼眶,默默流泪,“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张院使说四阿哥不能着凉,您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郭宜被他吵得头疼。
“娘娘,您这样会害死四阿哥的,您和德妃有什么恩怨,千万别怪在四阿哥头上,四阿哥是无辜的,奴才求求您了……”苏培盛一边哀求,一边流泪,正要伸手把被子给扒拉回来,就被宜妃打开了手。
“闭嘴,看着你的主子,别让他撞着头,本宫正在想法子救他,你若是想阻拦,就一边呆着去。”郭宜呵斥道,将胤禛的头偏向一边,擦去他口鼻处的白沫,免得呛住。
郭宜又道:“本宫要是想害他,犯不着搭上自己,你要是不愿意,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别来怪本宫。”
好像也有点道理?苏培盛那被担忧冲昏了的脑子总算是清明了些。
苏培盛赶紧闭了嘴,两手垫在胤禛的头和床板之间,生怕四阿哥磕着了,在心里不断念叨西方诸佛的名字,乞求他们能够保佑四阿哥能度过这个难关。
好在胤禛抽搐维持了半个钟不到的时间就停下来了,整个人软绵绵地陷入了被子里。
郭宜将他面上擦得干净,手伸到被子里面摸了摸,热烘烘的,还穿着外衣,这可真是……
她将胤禛衣领处的扣子解开,对着苏培盛吩咐道:“把四阿哥的外衣脱了。”
“这……”苏培盛犹豫了一下,“不会冻着吗?”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还怕冻着吗?”郭宜没好气地说道,不止不怕冻着,简直就是热熟了,她原本以为宫中御医的医术精湛,必然是没有她置喙的余地,没想到常识这个事情还是要看科学。
苏培盛赶紧手脚麻利地探到被子里把胤禛的外衣脱了。
“用湿帕子擦拭他的腋窝、后背、还有手心脚心。”郭宜吩咐道,“堇姑姑,他额头上继续冷敷。”
赵敬在一旁没敢吱声,以他了解的医术,宜妃这简直就是胡闹,但是他若是开口了,他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干脆眼观鼻鼻观心。
苏培盛心中也有怀疑,但是转念一想,为了对付四阿哥,宜妃以身试险也太不明智了。
而堇姑姑从头到尾担心的就是四阿哥出事给宜妃带来什么麻烦,不过现在宜妃都已经掺和进去,她只能照着吩咐做事,希望四阿哥能好起来,别拖累了娘娘。
郭宜就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忙碌,她紧紧捏着帕子,心中还是有些慌乱,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还是太落后了,完全不知道胤禛到底是病毒性感冒,还是风寒,只能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手段。
她复又想到,胤禛应该不会有事,这位可是做了皇帝的人,未来还要对付她儿子对付她呢,怎么可能被一个风寒打倒?
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凡事就怕个万一。
“退了,退了。”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样子,苏培盛忽然惊喜道,他摸了摸四阿哥的手,能感觉到温度退下去一点点。
“继续。”郭宜说道,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站的时间太久,腿有些酸软,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困了,今晚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又约莫一盏茶左右,苏培盛惊喜道:“温度真的降下来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郭宜起身摸了摸胤禛的手,温热,“赵太医给诊脉吧。”
赵敬上前给胤禛诊脉,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惊讶,也猜测宜妃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把过脉之后,他便无话可说了。
四阿哥的脉象果真平实了一些,不像是先前那么急促,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赵敬道:“熬过去了。”
“那就好。”郭宜说道,“哭什么哭,你主子还好着呢!”
得了赵四的准信,苏培盛的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面,用袖口蹭了蹭眼角,有些不好意思,跪下来给宜妃娘娘磕了个头,“奴才就是太高兴了,多亏了宜妃娘娘,奴才先前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宜妃娘娘恕罪。”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堇姑姑。
刚刚实在是太凶险了,万一四阿哥出个什么事情,德妃一定会借题发挥,皇贵妃说不定也会怨上宜妃娘娘,还有其他的人也会借此踩上一脚,在这宫中度日如履薄冰,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摸摸他的衣服,若是汗湿透了就换上干净的。”郭宜揉了揉眉心,继续吩咐下一步的事情,“堇姑姑,去倒碗水加一点点的盐温着,等胤禛醒了让他喝。”
堇姑姑点头下去准备了。
“不喝药吗?”苏培盛略微疑惑,经验习惯让他质疑宜妃娘娘的安排,但是刚刚的确是宜妃娘娘救下了四阿哥。
“明日再说吧,今日先喝点温水。”郭宜说道,流汗过多,要补充一些钠,温盐水再适合不过了的。
苏培盛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支支吾吾道:“四阿哥刚刚抽搐没有事儿吧?”
郭宜猜出了他的担忧,笑了笑,“你以为是癫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