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消息。
“有好几个伯伯来找爸爸,说是一中老师。”
“然后呢?”
“爸爸不在家,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苏奶奶兜着小呦呦过来,“我让卫东去喊,他不来。”
卫孟喜点头,这才符合陆广全的行事风格,越是有领导的地方他越是不爱凑,要是手里正干着工作,那更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撇下的。
“然后,苏奶奶就让伯伯们去矿长办公室!”卫红想起那场面,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就所有人都知道我爸爸考第一名啦!”
“是全市第一,全省第八。”苏奶奶很认真的纠正道,“听说这次的理科特别难,他是唯一一个物化生全满分的,总分跟前面七个人拉得不大。”
“啥?!”不仅是全市第一,还是全省第八?这这这,卫孟喜一连结巴几声,愣是没说出一句整话。
既喜又忧,苏奶奶这一手玩得,本来她还想保密几天,结果这个“全省第八”一下子就全矿皆知了。
她的忧心忡忡苏奶奶很是看不上,“瞧你那出息,考得好凭啥不能让人知道,牛鬼蛇神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苏大娘,您说的倒是简单,这……”
“别废话,赶紧洗你那些脏东西去。”老太太扇着鼻子遛弯去了。
卫孟喜真是欲哭无泪,她怀疑陆广全是苏老太太流落民间多年的亲儿子!
当天晚上,李矿和张副矿一起来到窝棚区,还有办公室主任后勤处主任,亲自给陆家送了一堆的罐头饼干奶粉,全是矿上奖励的。
卫孟喜忙着洗明天的下水,只透过门缝看见张副矿拍着陆学霸的肩膀说了几句啥,就是李矿一直板着的脸也好看不少,粗着嗓子说:“矿上的工作我们会安排,你明天先去一中看看,刘校长他们帮你找了补习文科的名师,老张给他安排车子。”
“成,我已经落实下去了,刘校长他们要重点辅导你,只要把语文和政治提起来,很有希望能冲刺一下省状元……你的理科优势很大,非常大。”
卫孟喜悄悄咋舌,以前李矿长哪会这么和颜悦色?又有谁见过张副矿这么夸奖一个一线职工?专属于矿长的红旗小轿车又哪里轮得到陆广全这挖煤工人坐?
卫孟喜真想拎着几个娃的耳朵说:睁大眼睛看看吧,这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接下来几天,卫孟喜觉着整个人走路都有点飘,明明503分的成绩不是她考的,但她就是觉着比自己考的还高兴,就连卖卤肉的时候都觉着不真实——她卫孟喜真的高攀上一个大学霸啦?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那天文凤来报喜很多人都听见了,没几天就连常来买卤肉的老主顾也知道了,尤其王干部,看卫孟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小卫同志,你这丈夫不一般,难为你这么多年一直供他考大学。”
卫孟喜也不好说实话,要说他以前从没参加过类似考试,这只是他第一次离高考这么近,谁也不会信啊!就连文凤也一直觉着陆学霸是不是偷偷做过历年高考真题,是不是经常挑灯夜战凿壁偷光呢。
“是啊,以后考上大学,你也就熬出头了。”
“上大学有补助拿,矿上还能发一份工资,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出门摆摊了。”
同为女人,大多数还是更同情她这个学霸背后的,默默无闻的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样的女人,这种同情很快转化为购买力,卫孟喜的卤肉一个上午就卖光了。
她出摊很有规律,都是只出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时间一到不管卖没卖完都要回家,所以想买的人都是瞅着时间来的。
今天刚收摊,把车子推到黄大娘家院里,有点担心下雨,因为下午还得去书城拿货,石兰省马上进入雨季,她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每次为了省时间走的都是小路,下雨的话自行车就不好骑了,可总是麻烦高开泰也不好意思,人家不仅做小生意,回去还得忙活庄稼呢。
正想着,忽然“咚”一声。
卫孟喜回头一看,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有个老人瘫倒在地,拐杖倒在一旁。
她赶紧跑过去,想搀扶,但这个点儿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又怕是有什么事说不清,毕竟社会新闻看多了,心里还是有点忌惮的,“老大爷?”
老爷子基本没意识了,嘴里只是“哎哟哎哟”的□□着,卫孟喜看头没破,骨头应该也不至于磕一下就骨折,倒是敢扶了。
“老爷子您家住哪儿?”
老人也不会说话,卫孟喜心知这是问不出来的,直接送医院吧。可老爷子倒在地上看着瘦,但真搀扶的时候才发现身材魁梧,自己一个人也背不动,只能路边招了一辆三轮车,“同志你好,去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卫孟喜帮着老人敞开衣领,担心他是中暑,又给喂了点自己水壶里的温开水,又是掐人中的,反正她又不是专业学医的,只能根据自己生活经验,把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给用上。
幸好市医院就在附近,三轮车师傅喊着“救命”,有医生和护士就赶紧簇拥过来,大家抬担架的抬担架,吸氧的吸氧,量血压的量血压,一下就把老爷子推到抢救室去了。
进抢救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