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她的面色慌张,眼里写着恐惧,落泪的样子惶恐不已,如同沾满露珠明媚的娇花。她在他面前哀伤而哭,不得不说,这副容颜确实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谢灼囚禁了我,令我待在未央宫中,不许出殿一步。这些日子来,我生不如死,过得浑浑噩噩,昨日亲眼看着他对陛下动了手,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恨不能随陛下而去,可谢灼监视着我,将宫内的一切尖利的东西都收走,不许我寻短见。表哥,你说他为何还留着我?”
面前递过来一块干净的丝绢,那双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度。
“表妹将眼泪擦擦,我未曾用过这块帕子,”
危吟眉搭上他的手,指尖蜷起:“多谢。”
等她擦完了泪,裴素臣才道:“谢灼是否对你做其他更过分的事?”
他口中过分的事指什么,不言而喻。
危吟眉摇头否认:“只是囚禁,没有强迫我。”
裴素臣低低道了一声“我知晓了”,声音温柔:“好不容易能见你一面,知道你没事便放心了。我与太后都很担心你。不是不想来见你,是谢灼的人把持了未央宫,如何也不许人进来。”
春色入窗,让他清冷的眉眼看上去柔和了几分。
危吟眉握紧了手帕,心中莫名被柔软的情绪填得满满的,从小表哥便对她格外关怀,虽然有时不能完全帮到她,但关心她也是真的。
危吟眉眼眶发酸:“多谢表哥说这些话安慰我。也谢谢你之前告诉我真相,否则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危月的真实身份。”
她走上前去,还欲说几句,眼前忽然一黑,身子往前栽去。
裴素臣从旁扶住她:“怎么了?”
危吟眉有些头晕目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倒在他怀里,连忙避嫌地退开一步,摇了摇头,“最近心力交瘁,身子有些劳累。”
裴素臣嗯了一声,低下头在她耳畔道:“陛下已经崩逝,你便趁着现在和我去建章宫,太后身边的人可以护着你。”
危吟眉眼睫轻轻一颤,对上裴素臣琉璃似的眸子。
几乎是一瞬,危吟眉就想好了回答。
太后那里是虎口,谢灼这里何尝不是狼窝?哪一个她都靠不住。
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必须先在两者中维系一个平衡。
仅仅依靠她自己的能力,绝对逃不出谢灼的手掌心,所以她隐瞒了实情,告诉裴素臣自己被囚禁在未央宫,也是看他听了这话,能否助自己一臂之力。
危吟眉轻声道:“我去整理一下妆容,午后便去建章宫探望母后。”
裴素臣道了一句“好”,便先离去。
危吟眉回到自己的侧殿,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裙。
却说那边,裴素臣来到建章宫,宫人迎上去,恭敬行礼:“裴大人。”
裴素臣颔首示意,绕过帘帐,一直往里走,看到裴太后坐在床榻之上,神色凄惶,两鬓斑白。昨夜还是一头黑发,今日已经是雪发苍苍。
几乎是一夜白头。
裴素臣在榻边坐下,往裴太后身后垫了一个靠枕:“姑姑?”
裴太后目光从窗外落到了他身上,低沉的声音问:“见到你表妹了?”
裴素臣道:“见着了。这一个月来,表妹都被谢灼关在未央宫,昨日更是亲眼看到了谢灼对陛下动手。”
裴太后冷笑连连,泪水从深陷的眼窝里滚下:“谢灼这个狗畜不如的混账,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抽光他的血,咬断他的喉咙!”
说到最后,裴太后已是暴怒,抄起一旁姑姑手里的药碗,重重砸碎在地。
殿内顿时跪了一片人。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目光狠毒。
面对摄政王的步步逼紧,裴家不是没有动作,也趁着谢灼离京半个月动了手,在朝堂给摄政王一党施压,却都被对方一一化解。
裴家是文官世家,再如何权势深厚,相比于把握王朝命脉军队的武将,天生便少几分话语权。
如今少帝一死,帝位空悬,两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裴太后手撑着额头,“不能再等了,得先稳住储君之位。眼下要么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到皇后的膝下,要么让后宫有妃子有孕,到时候对外声称是陛下的遗腹子。”
她抬起头来问:“能信得过皇后吗?”
裴素臣闭了闭眼,薄唇轻启:“可以。”
“她与摄政王青梅竹马,万一倒戈投靠摄政王怎么办?”
裴素臣斩钉截铁道:“不会。”
裴太后询问缘由。
裴素臣道:“表妹性格实则外柔内韧。她既得知危月的真实身世,也知晓当年谢灼接近她都是欺骗,绝对不会再对谢灼有所眷恋,甚至由爱而生恨,姑姑应当更信赖她才是。”
裴素臣素来会洞察人心,能这样说便有十足的把握。
裴太后听他说完,眉心深深皱起,良久道:“那便听你的话,相信你表妹一回。让她先过继一个子嗣,然后过段时日,对外声称她已经怀了陛下的遗腹子。”
裴素臣道:“可。”
“此事由你来劝。”
裴太后看向裴素臣,尚未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