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了她的椒房殿,叫她认清自己的定位——
这座宫殿不是她一个废后该享用的。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承喜在一旁问道。
危吟眉面色平淡,直接撩起了帘子,对前来的宫人们道:“来搬吧。”
此言一落,四下宫人都停下了动作。
众人便见皇后容色端和:“就算你们搬走了,晚些时候,本宫也会去找太后,让你们将东西全都重新搬回来,何须多此一举?”
裴太后毕竟要借危吟眉的肚子生子,至少在危吟眉顺利生产之前,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宫人们自然也知太后话语举足轻重,相互对视一眼。
危吟眉扬声,令云娥去建章宫,宫人们一听,哪里敢忤逆,纷纷放下了器物,到最后只象征性地带走了几件宝贝回去复皇命。
宫人们乌泱泱如潮水般退去,云娥担忧地上来问道:“陛下此举实在过分,可娘娘如此强硬地回拒陛下,今晚宫宴上,陛下会不会借此事来处置您?”
危吟眉眼帘淡淡垂下,想起昨夜少帝的话。
左右她在少帝心中早就没有半点地位,无论她是否强硬,他今晚宫宴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又何须要忍着他一践踏自己的底线?
危吟眉眉目映着清亮的雪光,浅浅笑道:“随他如何处置好了。等午后你们便为我梳妆,我们早点去宫宴。”
说罢,她已经撂下了帘子,身形隐于帘后,恍若惊鸿一现。
却说危吟眉心中做好了宫宴被少帝刁难的准备,然而到了傍晚时分,她在宫人的引领下前往举办宫宴的燕宫,却见众人交头接耳,面色肃然。
到了开宴的时辰,帝王迟迟未曾现身。
而案几一侧,裴太后面色隐隐难看,不仅如此,下方摄政王与裴御史的座位,也都空空荡荡。
危吟眉悄声询问了一下宫人,才得知出了事。
原来宫宴开席之前,摄政王下令关了少帝的禁足。
南方流匪一事,少帝起初放任未管,导致如今事态有脱缰之态。
云娥将此事悄悄说给危吟眉:“据说摄政王今日斥责陛下,下令将陛下禁足于未央宫,就连一向站在陛下这一边的裴大人,都没有替陛下求情。可见裴大人也觉陛下做得不妥。”
危吟眉轻轻点了点头。
少帝登基四年,前两年都在床榻上度过,真正掌权也是最近一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这样大的乱子,难怪谢灼会动怒。
然而她又不免想到了昨夜,谢灼让她去与少帝对峙,对她说万事莫要担心,他会为她撑腰,这一举倒有几分为她出气的意味。
不过转念一思,少帝当时言语刺谢灼,谢灼又如何会忍下?
宴席散后,裴太后传危吟眉到一侧帘幕后说话。
“眉眉,”太后便拉过她的手,叹息了一声,“今晚是除夕夜,按理说,你应当去陛下宫里宿下歇息,谁叫出了摄政王这事……”
说起谢灼,裴太后唇角都显出几道细纹。
“不过没事,不去未央宫便不去吧,此前你和哀家说的裴七郎,今夜他也在宫中。”
裴太后唤了一声,不远处浓重的阴影后便有一郎君缓缓走出。
来人着一身白袍,面容温和儒雅,见到危吟眉,含笑行了一礼。
“七郎见过娘娘。”
危吟眉心知躲不过,太后怕是今夜就要她与裴七郎圆房。
她面上不显,朝裴七郎一笑,裴七郎不过与她目光短暂一接,红晕便从脸颊上升起,一直蔓延到耳根后。
裴太后道:“瞧瞧七郎年纪小,脸皮薄,一见你就羞成这般。”
她拍了拍裴七郎的肩膀,示意他走过去。
“娘娘。”郎君局促地行礼。
危吟眉转头看向太后:“母后,儿臣可以不和七郎去建章宫吗,儿臣觉得此事还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做比较的好。”
去建章宫,一举一动都要被外人盯着,实在是尴尬不已。
裴太后一听,迟疑道:“椒房殿不及建章宫隐秘,难免会有可能走漏风声,更无哀家为你二人暗中掩护。”
但是她见危吟眉蹙起眉梢,楚楚求情的样子,想起她一惯性格羞怯,最后也松了口道:“可以,不过只有这一回。”
裴太后道:“哪怕今夜你与七郎不行房也无事,先共处一室,适应适应。”
危吟眉带笑应下,待走出帘子后,笑容落下,首先便是去找了承喜,让他去给谢灼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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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内寝之中,危吟眉与裴七郎裴岚,分坐于茶几两侧。
近旁灯火照耀,危吟眉提起茶壶,为裴七郎斟了一杯茶水。
裴七郎双手接过,笑意腼腆:“其实最初臣得知娘娘选中了臣来与您……心里万分诧异。”
他在光下看美人,美人云鬓饰美玉,额间花钿闪烁明丽光晕,眼里笑意温柔,动作间说不尽的写意而优雅,宛如仕女画上走出来人物,令裴七郎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搁了。
裴七郎努力维持着话题,女郎却始终端着浅浅的笑容,并不做太多的回应。
“娘娘貌塞西子,秾丽若桃李。七郎不明白陛下为何不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