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嘲讽,然后那抹嘲讽又在钟齐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消失不见。
钟齐温声道:“阿诺,阿耶听说周大儒六月初十,打算去羊湖讲学,不如你就干脆带着这些礼物去羊湖吧!”
“周大儒长年在外游历讲学,免得你千里迢迢奔波到凤山,还寻不到周大儒的人影!”
钟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有听话的好儿子钟一诺反对的余地,钟一诺神色平静而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得到钟齐一个满意的微笑。
……
羊湖位于岭南道广州府下辖的一个小县泊舟之中。
得知羊湖文会一事的第二天,钟一诺就被钟齐催促着带上家仆和礼物出门,由于时间充足的缘故,慢悠悠地走了三四天,才走完这段本该一天左右就能走完的路程抵达泊舟县。
周从颜本就久负盛名,此次的羊湖文会又是他与另一位大儒程序联袂举办,因而一路上钟一诺不断碰到来参加文会的各路士子。
当然,由于交通不便以及信息传递不够及时的缘故,这些士子多数来自广州府。
钟齐派来跟着钟一诺的家仆毫无遮掩身份的意思,于是往往碰面没多久,众人就知道了钟一诺都督府二郎君的身份,而等到同行上一段时间,就连钟一诺是周大儒弟子的身份也给漏了出去。
不出钟一诺所料,得知自己的第一个身份以后,绝大多数士子都选择打个招呼后远远避开的处理方式,倒不是怕沾染上攀附权贵的名声,这时候的文人对于清名的追求还没有到后世那般极端的态度。
而是钟家以武立身,如今的风气可不比大唐开国之初文武一体,不分你我,很多大佬上马能提刀杀敌,下马也能挥毫泼墨指点江山。
如今的大周,文武两方虽然还没有到泾渭分明的地步,但也各有各的派系和观点,算不上多融洽。
除非已经抵达一定的高度,譬如如沈谓那样封侯拜相的地步,否则这种无形的排挤便会一直存在。
当然,想要解决这种排挤,也有办法。就比如说钟一诺选择的办法
——拜个好师父,师徒如父子,如此一来,便能自然而然地融入对方的队伍之中,
所以等到得知钟一诺的第二个身份以后,那些敬而远之的士子们忽然就改了态度,亲亲热热地凑了上来,诗文唱酬、饮酒品画、赏景谈笑,不亦乐乎!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
钟一诺并没有因为这些表面的亲近而放松自己的警惕,因为他心里无比清楚,这也是一种试探和考验!
如果他表现出的学识、人品和风仪若是配不上周从颜弟子的身份,这些现在还表现得和他一见如故的士子就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定下评判。
大周士林重名望,也好品评人物。
若是这个开头没开好,即使他真是周从颜的弟子,日后只怕也难以融入大周士林,更别提他思考的那些计划了。
何况他现在还不是周从颜的弟子!
就这样一路试探来试探去,等到了泊舟县,钟一诺的表现已经折服了所有和他同行的士子,就连周从颜两年前收下的关门弟子温怀瑕,也对家仆透露出来的“大儒慧眼识英才,越华书院秘密收徒”的故事深信不疑。
而在羊湖等着文会开场的周大儒愕然地发现,这场羊湖文会还没开,他膝下竟然多出了一个名唤钟一诺的弟子来!
幸好周从颜性情开阔宽厚,少与人计较,得知此事也不着急反驳,而是怀揣着好奇又好笑的心态,以及一种谁敢坑到他周从颜身上的心态,等待着钟一诺的到来。
否则钟一诺还没抵达羊湖,怕是就因为周从颜一句否认而身败名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