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咯,去英国读书也是想去我老爸的家乡看看。”
谢逢十将自己手里的马克笔插回了笔筒里,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去碗里叉了颗荔枝吃,“哦忘记说了,我这身上混的是英国的血。”
“真是有点怕头秃啊。”她拿叉子指了指自己,皱着眉矫揉造作地叹了叹气。
简暮寒被她浮夸的表演逗笑,低头轻哂一记,将手里的手机重新放回了茶几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大方打量起她。
“我想你大概,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件事。”他笑着安慰她。
谢逢十知道他话里有话,配合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抱着荔枝碗起身坐到了沙发上,盘着腿开始和他侃大山。
“其实我也没见过我老爸秃头的样子,他三十几岁就去世了,和我妈一起,出车祸走的,他们那时候还又帅又美呢。”
如果话里没有称呼,她的口气更像是在谈论两个可能关系只是点头之交的街坊邻居,又或者老版娱乐的新闻头条。
说者无心,听者倒是用心了。
简暮寒的眼神明显沉重了起来,比当事人这个做女儿的更加在意,他微微坐直了身体,大概算做是缅怀。
他空空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在不自觉地摩擦着指关节。
“我以为,能在年华老去前定格自己的生命,其实也不错。”
“bingo!bingo!跟我想得一样。”
谢逢十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咽下了嘴里的荔枝,将手里的荔枝碗放回了茶几上,以一种更令自己舒适地姿势躺在了沙发里,懒洋洋又道:“其实呢我觉得年轻点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好看一辈子,连遗照都是美的。”
话说得太糙,引得缅怀人一笑。
“但是,简暮寒,这也不能成为你自暴自弃的理由哦。”谢逢十看到了他笑,立刻严肃地坐起了身子,拿起身边的枕头就朝他扔去。
简暮寒伸手接过了枕头,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谢逢十得到了他的承诺,颇骄傲地撩了撩自己头发,又自恋着感慨道:“真好,离开前还能积件功德,希望菩萨保佑我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一点。”
“你会的,谢逢十。”简暮寒微笑着祝福她,说完伸手去荔枝碗里捡了颗荔枝吃。
“晚饭想吃什么?”他抬头往墙上的钟面看了一眼,又问。
谢逢十收拢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坐到地上继续自己的设计稿,她转着笔构思,随口回道:“哦,不用点外卖了,一会儿去红拂酒吧,今天有老板请吃饭。”
“老板?”简暮寒正俯身去茶几上拿自己的手机,闻言疑惑了一声。
“嗯。”谢逢十肯定道,“他大概是心疼前天喝他的那瓶人头马,要给我们摆场鸿门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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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六点三十分,红拂酒吧。
靓女一身薰衣草吊带长裙,头发用丝带绑了个麻花辫梳在一边,温温婉婉地走进了酒吧里,身边跟着一个穿纯白西服的男人,气场很冷。
“小拳王好久不见啊,得有几天没来我这上台了啊。”
许靖生看到手拉手走来的两人,笑嘻嘻地从吧台里走出来迎接,双手开展着,一副“我家大门常打开”的模样。
“得了吧,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老许。”
谢逢十灵活地退后了一步,挽上简暮寒的手,“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简暮寒。”
男朋友侧头看她一眼,又看向面前穿得花里胡哨的陌生男子,率先礼貌伸手:“你好,简暮寒。”
“许靖生。”陌生男子咧着嘴,一脸兴致勃勃地上下打量了简暮寒一会儿,稍后握上了他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和谢逢十,“谢逢十母亲的关门弟子,这些年算是,又当爹又当娘地拉扯她了吧。”
简暮寒先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许靖生,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谢逢十白了他一眼,重新向简暮寒介绍道:“许靖生,现任红拂酒吧老板,我合伙人。”
“什么合伙人啊?小朝朝,你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生分,可是太伤老哥哥的心了。”
许靖生听到谢逢十居然这么介绍自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摆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行了,求您少演戏了,就当是为了我妈的在天之灵吧。”
谢逢十看着这花孔雀在她面前矫揉造作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朝他狠狠做了个鬼脸,然后脱开简暮寒的手,先一步往许靖生的私间走去。
许靖生立刻收了自己的浮夸表演,微笑着向简暮寒点了点头,伸手为他引路。
“简先生,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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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有事回了趟曼谷,听说这丫头来我店里只请你吃了碗车仔面,实在是招待不周。”
许靖生略带遗憾地朝简暮寒抱歉,微笑着看酒保过来为他们三人倒酒,大手一挥,又道:“85年的罗曼尼康帝,聊表歉意。”
“许先生客气了,那天的车仔面的确不错。”
简暮寒抬眸看向对首还是一副谈笑风生模样的许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