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孤么?
太子微微摩挲着指上的墨玉扳指,想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并未怀疑她在说谎,只是思量起另外一件事。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深深地看了眼楚令瑜,再次嘱咐她好好休息,命宫人好生照看便离开了。
——
第二天楚令瑜起了个大早,被宫女伺候梳洗好去跟太后辞别,她才知道昨天太后就已经派人送那些没受伤的姑娘回府了。楚令兰正在其中。
太后又拉着楚令瑜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人,派了身边得力的女官云慧护送,还赐了好多东西,说是嘉奖她的忠勇。
楚令瑜笑着接下,开开心心回了楚国公府。
祝氏昨日见只有楚令兰一个安全回来,头先还幸灾乐祸,听说楚令瑜救了太后被木头砸晕过去,就跟各路神仙祈祷她最好醒不过来才好。现在听到传话的人说楚令瑜被太后身边的姑姑送回来,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这丫头还真是命大!”小时候折腾了几回没见奏效,大了回府也没拿捏住她。这回地龙翻身,居然也能安然无恙,难怪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娘,命真硬。
待到前院,祝氏脸上挂起了慈祥的笑,半点看不出她真实情绪,连忙上前一把搂住楚令瑜,声泪俱下,“瑜丫头你可回来了,昨日接了信只有你妹妹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好在你没事,不然我如何跟你祖母交代。”
同样接到消息赶来的白露谷雨听到这话差点翻白眼——就会当着外人的面作戏!
楚令瑜的表情平淡看不出高兴,只低垂着头任由祝氏拉着自己,“让母亲担心了。只受了点小伤,太医说没有大碍。”
一旁的云慧瞧着几人的氛围有些古怪,想着太后对楚令瑜的喜爱,有意给她长脸,清清嗓子,“太后娘娘有口谕:楚四娘恭柔淑慎,忠勇两全,救哀家于危难,理当受赏。赐羊脂平安佩一枚,金丝嵌红宝石头面一套、赤金手钏一对、江南上贡烟霞纱十匹……”
她念了好长一串才将太后的赏赐念完,全都是好东西。
“你们把东西送到楚四娘子的院子里去。”云慧朝后面托着赏赐的宫女道。
祝氏捏着帕子的手骨节泛白,只觉盘里那些东西被阳光照得十分刺眼,脸上的笑依旧毫无破绽,“多谢太后,只是她小孩子家家,哪里受得了如此赏赐。”又朝楚令瑜说,“老夫人最疼你,一会儿赶紧去老夫人跟前磕个头报平安,莫要叫她操心。”
姑娘受伤还没好呢,就迫不及待让姑娘去老夫人那儿磕头,安的什么心啊!白露谷雨心中愤恨。
楚令瑜温顺地应“是”,并不反驳。
只是不巧,刚走了两步,她便有些头晕,身子轻晃了晃,谷雨赶紧上前扶住,大声喊,“姑娘您怎么样?难道头又疼了?”
白露也赶紧附和,“姑娘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可别落下病根儿。”
云慧也心神一紧,“太后娘娘吩咐了,姑娘养伤要紧,不如先回院子里休息吧,想来老夫人疼爱孙女,也不忍姑娘带着伤痛去请安。”后半句话,明显就是对祝氏说的。
祝氏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要经营好名声,总不能硬要姑娘带着伤去跟老夫人磕头,不然明天就要传出楚国公府长辈不慈的流言了。
“是是是,瑜儿赶紧回院子休息吧,你这会儿伤着,礼数不足也没人说什么。”就算不能折腾楚令瑜,她话里还是忍不住刺一句“礼数不足”。
楚令瑜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与祝氏擦肩而过的瞬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朝祝氏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祝氏胸腔猛得起伏了一下,咬碎一口银牙。
——
接下来几日,朝中上下都在忙碌地龙翻身之事。
这回地震不算严重,京中大部分房屋也就是掉了些瓦片,砸了些架子茶杯器皿的物什,严重些的断了几根横梁,垮掉的房子多数是那种年久失修本身就极脆弱的。
百姓死伤了几百个,宫中早派了京兆府司和禁卫军维持治安安抚百姓,闹得不可开交的反而是朝中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们。
有的说这是上天示警,天子失德,要求皇上下罪己诏;
有的说此祸小惩大诫,肯定是在提醒陛下前些日子提的开海路的倡议不妥,要及时止错;
还有的说此事起于东边,剑指东宫,说太子无德,要求重立太子。
……
有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倒是说地震只是自然灾难,并不关乎任何人,但并没有人听他的话。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的地龙翻身,他们只想利用此事攻击政敌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后闻此心中一动,想了个计划,叫底下人请悟妄大师进宫,当天在宫里举行了个占卜祈祷仪式,然后告诉皇上,说地龙翻身实是不祥,不如用件喜事冲掉这不祥。然而天下之尊莫过于帝王,太子是帝王嗣子,正值弱冠,不如给他许门婚事,正好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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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外书房。
太子刚洗漱完,披了件寝衣,头发散在脑后,坐在书案前,姿态随性却又自然而然流露出天潢贵胄的气派风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