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通一声,现在正是下朝的时候,如果真的不在家,那你家大人去何处了?”
对于朝廷官员的日常行程安排,苏泽自问还是有点了解的,这个时候,李尚书早就该下朝回来了。
而且他们兄弟两人,是确认了李大人已经回府之后,才上门拜访的。
这个守门的小厮,竟然敢这么说,很有可能就是得了李大人的授意。
想通这一点,苏元苏泽两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我们在街头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李大人的马车回府,你这个欺上瞒下的恶奴,竟然敢胡说八道!”
面对严厉的斥责,那个小厮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眼里还隐隐透露出鄙夷。
“有些事情何必一定要计较清楚呢?我家大人不想牵扯那些麻烦,两位何必来我家找不不自在?”
这话让两人脸色都变了,苏泽还勉强能忍住,苏元年纪轻轻,心里有什么情绪,完全掩藏不住,怒色瞬间爬满脸。
他直接朝着那个小厮狠狠一拳砸过去,拳头和脸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一声痛呼,那小厮嘴角渗出了点点鲜红的血迹。
苏元眼里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冷笑着说
:“即使我们出事了,也轮不到你一个卑贱的奴仆鄙夷!”
捂着火辣辣作痛的嘴角,小厮刚才还要得意洋洋的脸色,瞬间蔫了下来,看着两人,恨恨说道:“你们别妄想!我家大人早以吩咐过了,如果你们两个找上门来,一概不见!”
苏元气的直发抖,听到这话后,按耐满腔怒火,恨恨骂道:“当初还是个礼部侍郎的时候,整天想方设法的巴结我爹,如今墙倒众人推,他这是要打算袖手旁观了是不是?”
苏泽从开始到现在,只是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很少说话,事到如今,他强忍着愤怒暗暗拉了苏元的手,示意他冷静一点。
“既然李大人不便,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走在大街上,苏元脸上的愤怒之色,依然难以消退。
“哥,现在连李大人都不愿意帮我们了,我们还能怎么办?”绝望的语气,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酸。
苏泽苦笑道:“如今只能希望太白先生能够有些许怜悯之心,帮我们在皇上面前求求情。”
之前白玉堂被召见进宫,崇新书院的学子都知道,有一个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帮忙求情
,多少还是有点希望的……
虽然这点希望也非常渺茫。
“如果太白先生不愿意呢?”苏元对这个提议非常悲观,因为从日常中,他也能感受到那位那位太白先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自家父亲因为贪污锒铛入狱,怎么看,太白先生都不可能帮忙求情。
白玉堂刚上课回来,就看到茶室里,苏元和苏泽都在。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白玉堂走过来在红木茶几边优雅坐下,淡然的风度,稍微安抚了两人忐忑不安的心。
“太白先生,我们两个今日是有事相求,不知太白先生愿不愿意帮忙……”
看他们两个明显不安的脸色,白玉堂心中已经猜出了大半,她不动声色的倒了杯茶,他们还未开口,她就事先点名:“非常抱歉,如果是关于你们父亲一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还没有开口就被人挡了回去,两兄弟脸色很不好看。
“太白先生能够被皇上召见,想必是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只是帮忙求情而已,这点举手之劳,为何不肯?难道太白先生也是那种爱惜羽毛之人?”
苏泽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冷笑,眼
底的鄙夷之色几乎是毫不掩饰。
白玉堂面色冷淡,这点激将之法,对她来说,完全没什么用。
“并非爱惜羽毛,只是想到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他们又何其无辜?就因为那些贪官贪污了治水的银子,他们才会遭此飞来横祸!你们要为你的父亲求情,那些无辜冤死的百姓,难道就不需要一个交代了吗?”
对于贪官污吏,白玉堂一向深恶痛绝,即使是熟人相求,她也决不可能帮忙求情,更何况,她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如果不是有韩清在中间当缓冲,她估计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苏泽听完白玉堂的一番话,气的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心里翻涌的愤怒无法抑制,他猛的站起来,指着白玉堂的鼻子骂道:
“那些都不过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已,死了就死了!我父亲当官二十多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功过相抵!
再者,当初贪污的那笔银子,大头全都被当时还未退休的太傅大人拿了,如今那个贪污最重的人,只是判了个抄家,不用处斩也不用坐牢,相比之下,我爹所遭受的审判一点
都不公平!”
滔滔不绝的指责,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愤怒。
被指责的白玉堂,一脸镇定。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白玉堂的眼神清澈而幽深,直勾勾看着激动的满脸涨红的苏泽,她依旧淡然自若。
“你只知道人家能够逃过一死,但是你又知不知道人家为了逃过这一劫而付出了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