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蔚并没回他,但护卫的姿态十足。
胡珊兰看他坚毅伟岸的背影,极致的惊恐过后,就是无以复加的依赖。郑蔚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捂着嘴强忍哽咽。
这时候除了郑蔚她只能想到不能出声,倘或惊动旁人,郑昶只要反咬一口,她就百口莫辩。
郑昶见并没威吓住郑蔚,转而利诱道:
“六郎,你房里人冲撞了我。你该知道,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是你房里人,这罪责我也只能记在你头上。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让她给我赔罪,伺候我一天,这事也就过去了。你想要的书,想要的笔墨纸砚,我都能给你。”
胡珊兰一眼不错的盯着郑蔚,她看不见郑蔚的神情,但总算听见了郑蔚贯来淡漠的声音。
“你这心思,倒不如说给老爷听。”
郑昶冷笑陡然僵在脸上。昨日他才被孟夫人敲打,知道了老爷有意结交胡家的事。他原想着也是唬着胡珊兰自己咽下这事不敢声张,但偏偏就被郑蔚撞破了。他咬牙切齿:
“好啊,六郎,你可真是好啊。”
他指了指郑蔚,恶意太过明显。但到底忌惮,愤愤而去。
郑蔚这才回头,看满脸是泪的胡珊兰惊惶无措。他过去扶她起来:
“我告诉过你了,要小心些。”
胡珊兰浑身发软的哽咽:
“是您叫我去大书房伺候的。”
“我没让人叫你。”
胡珊兰陡然僵住了,她怀疑过,但终究因为畏惧孟夫人,还是屈服了。更想着青天白日里,不会出这些龌龊的意外。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旁人的良知上。”
胡珊兰腿一软,不受控制往郑蔚怀中倒去。这一下谁也没防备,郑蔚正说话,忽然温香软玉在怀。他愕然了一下,低头去看惊慌退离的胡珊兰。
“爷,我,我腿软……”
她怕郑蔚以为她在故意趁机引诱。
郑蔚在短暂的愕然过后,蹙眉看她颈子上通红的痕迹,想方才那古怪的触感,朝外头唤了一声:
“阿瓜。”
阿瓜从小道外跑进来,一头的汗。
“去大书房把我的书取回来。”
阿瓜嘟囔,原来郑蔚去大书房读书,特意交代阿瓜守在院子外,见有不妥就去寻他。阿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郑蔚交代的差事他总得办好。
“走吧。”
郑蔚将胡珊兰的衣裳往上提了提,遮住她颈子上的痕迹,便朝外走去。胡珊兰亦步亦趋的跟着,强撑着发软的腿脚。她现下最需要一个信赖的人陪在身旁才能安心,而无疑郑蔚是她在郑家里,唯一且只能信任的人。
况且郑蔚为了她,才与郑昶直面一回,在她昨日才卑劣的猜测过他后。
这一路上,郑蔚的背影让她熟悉在心,她忍不住一次一次看过去,而每次看过,心底的依赖又多加一层。及至回到小院儿,她才要进东厢,却被郑蔚叫过去了。
胡珊兰才踏入外稍间,郑蔚就从里屋出来,拿着一盒药膏。
“过来。”
胡珊兰乖乖过去,郑蔚挖了药膏:
“抬头。”
胡珊兰抬头,很快凉腻的触感在颈间,引得她一阵战栗,连睫毛都在颤抖。而郑蔚指下的柔嫩也让他生出了些许古怪的念头。他的目光从她颈子上的伤渐渐移转到她脸上,看她哪怕慌张也低垂的眼睛。
这张脸,这幅身子,无疑都是诱人的。
但可惜了,包藏祸心。或许包藏的不是她的祸心,但终究是有。
“明日托病吧,不然旁人问起,你要如何解释?”
郑蔚声音中带了些许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胡珊兰咬住嘴唇,她没法解释。因为没人会为她做主,甚至会维护脸面,而将所有罪责推在她一人身上。胡泰尚且要仰仗郑家,也是决计不会为她出头的。
郑蔚给她的伤细细的上了药,将药膏又地给她。
“回去歇会儿吧,往后真要小心些了。”
胡珊兰听话的结果盒子,双手捧着的模样无比乖巧。郑蔚看她回到东厢,下意识叹了口气,然后皱了皱眉,就往书柜去寻书去了。
胡珊兰回到东厢,带着伤,这事也就瞒不过冬儿了。冬儿害怕的厉害,胡珊兰再三交代,此事断不可传扬出去,冬儿恨恨咬牙的咒骂郑昶。胡珊兰躺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
但是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的浮现郑蔚立在她身前的背影,那样坚决,那样叫人觉着安心,以及温暖。
初秋的天干燥且还热着,尤其这一遭后,胡珊兰只觉喉咙又疼又干,让冬儿往大厨房跑一趟,她静下心后,就往正屋去了。
采薇白日一般都不在院子里,只有早晚才过来伺候。胡珊兰想秋燥,郑蔚这院子位置也不好,闷热的很,他苦心读书,她没什么能做的,至少伺候好茶水笔墨。
只是才迈过小厅到外稍间门口,就看见书桌后的郑蔚并不是坐着,而是扎着马步,一边看书一边批注,额头颈间俱凝着汗珠,但他笃志凝神,眼神坚毅。
胡珊兰诧异了一下,心头陡然慌跳起来。
这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