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冷风瑟瑟。
擎灯烛火轻摇,无形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黄金台自从废太子被囚普乐寺后,从此萧条,昔日的热闹一去不复返。
韩王由贾公公领着往黄金台走,路上落叶堆积,踩在上边不断发出声响。
高台上,皇帝负手而立,抬头望月。
韩王踏着台阶上了高台,作揖行礼:“见过圣上。”
皇帝并不回身,幽幽道:“望贤,你可还记得此处?”
韩王猜到皇帝动了杀心了,从皇帝登基后,只有遇上极为严重的事时,他才会直呼他望贤。
“怎么不记得。”他从容一笑,“那时圣上说,不过是一座黄金台,将来圣上拥有的是这万里河山,东秦的锦绣江山。”
皇帝缓缓回过身,看着韩王:“那时你说你会辅佐朕,一心为朕。”
韩王道:“臣弟确实如此说过,后来只怪臣弟无用,一心只想经商,无心朝堂之事。”
皇帝微微一笑,甚是渗人:“可还记得桂将军?”
韩王一顿:“记得。”
“他与朕出生入死,几次救朕性命。可惜,他走错了一步,瞒着朕犯下滔天大罪,所以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皇帝拍了拍韩王的肩膀,“朕不喜欢甚么,喜欢甚么,你应当很清楚。”
韩王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故作不知,附和着皇帝话:“臣弟明白。”
“既然明白,为何要犯!”皇帝眼睛微眯,不由提高了音量。
韩王仍做糊涂样:“圣上何意?臣弟不知。”
皇帝厉声道:“望贤,事到如今你还要与朕装傻?你搞出牙洱观和一业心寺的事,真当朕不知?!”
韩王一副惶恐惊惧样子,立马回下磕头:“圣上,臣弟该死。”
皇帝看着他不断磕头求饶,气得甩袖:“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
韩王抬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圣上,臣弟糊涂啊!臣弟一时鬼迷心窍,掉进钱眼里了。买卖人口,来钱甚快。圣上您也知道,臣弟从前就爱钱。”
皇帝气得脸发青,从前韩王性子就软弱做事也窝囊,唯独对钱执着。他指着韩王,痛心疾首道:“你乃皇族,又身居要职,本该为东秦子民做事,反而知法犯法!”
韩王十分用力地磕着头:“圣上,从臣弟接到邓忠贤被杀的消息,臣弟就晓得事情兜不住了。到底是谁冲着臣弟来,臣弟也不知。”
皇帝抿着唇,好一会才道:“谁冲着你来得,朕会让人查清楚,但是你背着朕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可饶恕。”
韩王哭道:“臣弟知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求圣上赐臣弟死罪。”
皇帝俯下身,拍了拍韩王:“国宴后,你收拾收拾过去白塔。京城的事,你无需再挂心。”
韩王闻言,立马磕头谢道:“谢圣上不杀之恩。”
“回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你。”看着韩王磕出血的头,皇帝摆摆手,“此事不可外扬。”
韩王又是磕头又是连着谢了几句,这才哆哆嗦嗦起身,下了黄金台。
走到黑暗处,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早在他意料之中,皇帝不会现在处置他。国宴后吗?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那时东秦是否还在。
看着韩王离开,皇帝一声叹息,人心易变。
福公公走了上来:“陛下,夜深了。”
皇帝意味深长道:“归海,韩王他没说实话啊。”
白塔乃是犯了事的皇族发配过去的地方,他不过随口一提,试探韩王的反应。若韩王没事瞒着他,必定不愿去白塔。若韩王有事瞒他,绝不想再纠缠于案子。方才韩王答应极快,毫不犹豫,说明他早已做好应对而来。
帝王家,做到兄友弟恭的能有几人?
福公公道:“陛下,老奴家乡那里说过一句话,人心所向,因时而变。”
“好一个因时而变。”皇帝叹了口气,“让人盯着韩王,一举一动必须上报。”
拼命夺下的皇座,怎么会轻易让人染指。
……
李玥朝回宫里休息,皇后又去了淑贵妃那。明摆着是为国宴,实则也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在一块。
李玥朝刚沐浴更衣出来,魏璒拿着大大小小几把木剑进来。
李玥朝见了,问道:“这个是甚么?”
魏璒道:“小姐,这是给您学剑用得。从小到大,依次变换。”
李玥朝心下一阵感动,她拿起木剑仔细看了看:“这是你亲手做得?”
魏璒见李玥朝喜欢,他微微一笑:“做得不太好。”
李玥朝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她冲他甜甜一笑:“谢谢你,魏璒。”
她的笑容犹如春日清风,徐徐而来,甚是惬意。魏璒脸微红,不由低下头:“小姐喜欢便好,小姐要不要上手试试?”
“好呀,如何试?”李玥朝问。
魏璒将李玥朝领到外头,原来外头还搁着一个木头人,木头人身上有木棍。
魏璒走过去,打了一下木棍,其他木棍缩了进去,突然“嘣”一声,木头人腹部木棍打出。
他解释道:“这是给小姐练习用得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