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偷袭的纸人悄悄潜进房中,离毫无警觉的张桢越来越近,它跳上半空,身形巨长,手中纸矛瞬间如有实质,折射出冷森森的光,直刺张桢眉心。
忽然,纸人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定在半空,瞬间动弹不得。
拉长的身形和手中的寒矛被迫着一点一点缩回了纸形。
坐着睡过去的张桢身子一歪,失去重心下陡然惊醒。迷瞪中,她的眉心传来一点刺痛,惊得张桢右手下意识握紧手下之剑。
她打盹中似乎听见了窗缝那边,有些窸窸索索的响动。此时急眼抬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张桢舒了口气,压了压自己因惊醒而比平日跳得略快的心脏,还是决定起身查看一番。
总觉得这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
不过是分神起身的功夫,张桢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做官差打扮的陌生白脸男子。
吓!
张桢心脏狂跳,瞳孔大睁,平日里淡漠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这人哪儿来的,何时进来的?
她下意识看去门窗之所,完好无损,未有开阖。
不是卜卦道人!
大意了,道人有帮手。
张桢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想着隐藏暗中,不知埋伏在哪的道人,她冲着突然出现打扮得像官府差人的白面男子,拔剑就劈。
先放倒一个是一个!
“贼子,好胆!”
“看剑!”
那差人似乎没料到,一见面就被张桢拿剑劈来,错愕之下来不及躲避,被张桢一剑直接砍中其左手胳膊。
接着令双方都惊诧的事发生了。
法制社会熏陶过的张桢,哪怕是危机之际,也不会直接将剑砍去别人脖子,杀人和伤人,她心中自然守着底线。
那一剑,是直接对准对方胳膊砍去,可对面之人居然不躲不闪,任她砍中。
这也就罢了!
可为何,这入骨三分的剑锋,一滴血也没带出来?
剑下砍中的,倒不像是血肉之躯,怕不是劈中了一块朽木?
被砍的差人也是错愣,口中一句“请去参加会试”,卡在喉间,半响没吐出来。
区区一个刚勾出的新魂,居然能砍中自己。
看着嵌入自己胳膊的长剑,差人陷入了沉思。
“差人”享受地府香火百年,面对凡间的刀剑,大可以说一句刀枪不入!
那眼前的,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陷入自我怀疑的差人,右手中被他捏着的抗矛戈小纸人,乘机挣脱束缚,凭风而动。纸人两只纸腿卖力奔跑,不过几息,居然成功飞到了门缝前,眼看就要逃脱。
张桢木着一张脸,持剑的手一抖,一片纸居然会跑?!
她是在做梦吧?
或者这屋里有风?
可环视一周,门窗都闭得紧紧的,哪来的风,妖风还差不多!
差人顺着张桢的目光看去,自然也发现了逃跑的小纸人,面上不是很高兴的冷哼一声,他现在要带着这张生去应考城隍,没闲工夫管这被妖道驱使,魂魄稀碎的小鬼。
跑了便跑了吧。
左右这张生要是能考上城隍,她可以自己管;考不上,那他为何要帮她管?
如此,差人回身对着张桢认真道:“请去参加会试”。
张桢:???
张桢没有大呼小叫,冷静一扯手中长剑,架去“差人”脖子处。
而差人惨白着一张脸,毫无动静,任她施为。如不是口中,偶尔蹦出一句“请去参加会试”,张桢都要以为这是个纸扎人了。
张桢也糊涂着,分不清此时是不是梦境?还是小心为妙,先拿住贼人要害再说其他。
“老实交代,卜卦道人呢?藏哪儿了?”白日里才得罪过人,今夜出现在此的贼人,不用猜就知道谁派来的。
也许,她是中了道人什么至幻的迷药,现在陷入了幻觉中?
想到这儿的张桢蹙眉沉思,那眼前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张桢忍住想再劈对方一剑的冲动,冷静睨着“差人”,喊出那经典的一句:“把手举起来,靠墙老实站着!”
差人下一句“请去参加会试”直接被堵在了喉间,这书生真把他当犯人了?
“张生,你回头看看身后。”
差人按下自己将人锁了,直接带回去交差的冲动,终于改了台词,不再重复先前的那一句话。
张桢冷哼一声,当她前世的电视剧都白看了,保管她一转身,绝对有“惊喜”!
反派死于话多,炮灰死于轻信。
不看!
张桢全身戒备,凝神听着身后,唯恐漏掉一丝响动,只面上依然不屑道:“别耍花招!把手举起来,靠墙老实站着!”
差人无耐,身形鬼魅而动,不过一眨眼就消失在张桢眼前。
张桢:哈,武林高手?
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张桢,霎时浑身汗毛倒立,面颊微微打着颤,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左肩上。
有一只冰冷冷的手,从后方搭在了她的左肩之上。
迫于无奈,张桢缓缓转身,手中握着的剑蓄势待发,等待着一击而中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