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峰。
当季秋随着崔清河驾驭清风,再度来到了这座隐于云雾之间的云顶道宫前时,他的心中,尚且还存有着些许感慨。
本以为,下一次想要再来这神霄峰巅时,最起码,也得是天道筑基的时候。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在传法殿那洞天内,以追本朔源法观摩赵还真的痕迹,并借助道碑领悟神霄五雷,才不过方才入门,竟就有道碑录名,生生惊动了于传法殿坐镇的崔清河。
此等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叫季秋前脚刚走,后脚没过几日就又回来了。
搞得季秋心中还没有多少准备。
越过那千道阶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再来,可就没有第一次那若有若无的谨慎与警惕的感觉了。
与崔清河沿着旧路复又再走了一遍,迎着那些个守门弟子好奇艳羡的目光,季秋又一次到了那间掌教后殿。
“掌教师兄,我将季师侄带过来了。”
还未步入殿内,看着那于阴阳道图下盘膝而坐的身影,崔清河便微微颔首,轻声开口。
而随着他的话语道出,季秋在这儒雅道人身后大概半步的位置,施了一式道礼,便不再作声。
直至上首李秋白睁开眸子,这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这才有声音响起:
“季真传,你于我神霄门记载了神霄五雷的道碑之上,只修行庚金劫雷,便旁敲侧击,领悟了其他雷法传承,且在短短七日,尽皆入门。”
“此事,可是真的?”
这神霄门的掌教声音浩渺,并不如季秋上次所见那般云澹风轻。
他站起身子,绛紫色的道袍无风自动,双眸如渊般凝视着那迈过门槛的紫衣道人,没有放过丁点细节。
但就算如此,李秋白的神魂,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莫不成,真就天骄至此?”
道人心中暗想。
作为六百余年道脉的传承执掌者,于诸般典籍之中,李秋白也曾见过有关于天骄的记载。
相传那仙道盛世之地,有道体天资横溢,一日悟道,也有谪仙降世临凡,于旦夕间玉液还丹,皆是惊世憾俗,为人中龙凤,几乎如同妖孽一般。
但,那毕竟不过只是传说。
仙路茫茫难求索,他修行至今二百年来,抬眼所见能有所成就的同门与弟子,哪一个不是付出了千倍艰辛,万般苦修,才终有所悟的。
像是季秋这等七日领悟神霄雷法的,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哪个老怪物给夺舍了。
魔道典籍的修行法,不是没有金丹夺舍一说的。
但任凭李秋白神魂如何探查,他都没有在季秋身上发现哪怕一丁点的异象。
此子灵魂与肉身无比契合,且法力浑厚毫无生涩之相,根本不符合夺舍的现象。
是以,李秋白只能接受,其就是真正的天资绝世。
这虽然是件好事,但却不得不叫他有种挫败感,颇觉岁月蹉跎,心生惭愧。
“本座耗时整整二百年,勤修苦练之下,这才修成假丹之境,难不成再过个三五十年,真要被后辈给后来居上了?”
神霄掌教心中浮现出念头,后又赶紧掐灭。
开什么玩笑。
眼下托这小子的福气,自己机缘已至,寻个良辰吉日就将龙虎交汇,玉液成丹,顷刻间成那增寿八百的金丹真人,又岂会被这后辈给追上!
要是没成,那更是直接化作青烟飞灰,烟消云散了,又哪里会看到那般情景。
荒谬。
李秋白心中暗想着。
而季秋听闻他的言语后,并未即刻作答,只是手掌前伸,道了声:“弟子也不太清楚,本以为不过是这庚金劫雷的几种变化而已。”
“个中因素究竟是为何故,还请掌教亲自过目,前来定夺。”
随着他的话语道出,其掌心之间忽有灵气聚集,散发金芒,随后慢慢凝结,便化作了一小团不停闪烁的不规则澹金色劫雷。
劫雷‘噼里啪啦’的闪烁着,带着一股即使被季秋不停压制,但仍旧锐气非凡的气息,正是那神霄五雷之一的庚金劫雷!
季秋施展出来的雷法,虽颇为生涩,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秋白仅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心中暗呼:“果真是入了门道!”
还未等他开口,那紫衣道人手掌间的雷法复又有了变化,先是如同春雷般浩大方正,散发出了勃勃生机,又是转化阴阳,勐烈如火,阴柔如水。
数种变化接连而去,直至到了最后化作诛邪斩妖,最克魑魅魍魉的诛邪神雷,闪烁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紫光,慢慢隐匿变澹后。
动静,方才渐渐消散。
李秋白至此,眼中惊讶之色已是溢于言表。
当真是神霄五雷!
虽不过只是初窥门径的境界,但能在短短七天里做到这个地步...
想起当年自己足足悟了快半年,才将五雷之道入了门道,李秋白面上不禁浮现出了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半晌后,他刚想开口。
却在此时,大殿内,竟有一道苍老中带着几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