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室的大门向我敞开。
我走了进去。
开阔的房间里,第一眼看见的是没有被窗帘遮挡的巨大的落地窗。电子投影仪安放在吊灯的左边。除了仅有的几件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以外,其余所有的家具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光从外表便沉淀着历史的厚重感。
胡桃木色的首领桌后坐了一个人,是沢田纲吉。蓝波站在他的对面,一只手搭在桌上正和他说着什么。
在听见动静以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对话朝我看来。
我:“……”
怎么突然感觉压力有点大啊。
在简单的打过招呼以后,沢田纲吉抬起手将我唤过去,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有点眼熟的方块状物体,放在了我的面前。
在仔细瞄了两眼以后,我有些惊讶:“这个不是……?”
“不错,这就是那天在菲利亚港袭击狱寺君的人所使用的匣兵器。”沢田纲吉说,“你对它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特别的印象?
我有点琢磨不透他这种提问的方式,稍作思索后还是谨慎地答道:“没有。我本来也想通过这个去找找其他的线索的,但这上面太干净了,我毕竟失忆了嘛……所以也没什么进展。”
“我指的并不是外表,而是记忆方面。”沢田纲吉说着,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两下,沉吟道,“我记得……五月现在基本不记得以前的事,尤其是以前和我们在一起的部分,对吧?”
我点了点头。
“这种类型的失忆跟选择性失忆有点相似,我猜测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别的原因,比如是被人为抹去之类的。所以才想让你看看,那些人身上的东西能不能想起一点什么。”
喔……
我有点懂了。
原来他是在怀疑我“失忆”的原因,显然把我不怎么走心搪塞山本的话当真了。
等等……也不对啊?他可是有超直感的。
假设这个能力在我身上并不会被系统之类的东西给屏蔽掉的话,意思就是在他看来,我的失忆并不是一种说谎?
可我的记忆明明很完整啊?
我是穿越来的。这里不是我本来的世界。
我无比确认这一点。
但做出这样匪夷所思判断的人是沢田纲吉,我就有些搞不懂状况了。
难道我身上真的有什么隐藏设定吗?
……应该不会吧。
怀揣着研究学术问题的严谨精神,我拿起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匣子,皱起眉,根据沢田纲吉的提醒,绞尽脑汁的开始回想那一晚的场景。
那对我来说是不平凡的夜晚。
也是我人生中仅有的,经历了整整三次的夜晚。
我对它的印象简直不要太深。
没有任何雕花和徽纹的匣子朴素的就像是没有上过颜料的雕像,而这样看着看着,这丢进匣兵器堆里就绝对找不回来了的匣子,竟然真的被我看出了什么。
黑漆漆的洞口宛如夜幕里的深渊,我的大脑骤然间一阵剧烈的疼痛,脑海里有什么画面飞速的划过,可尽力去追捕,却也只记住了一双一闪而过的、狭长的深紫色眼眸。
难以承受的疼痛感令我的身体不自觉晃了晃,下意识撑住了手边的桌案。
“……喂不会吧,真让你说中了啊?”
蓝波说着,从旁边伸出手扶住我的手臂,有些担心地凑了过来:“这是想起什么了吗,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一刹那的晕眩感很快褪去,我回过神来,轻轻眨了下眼睛,第一时间没有回复蓝波的话。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你好好的走在路上,结果突然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醒来以后,疼痛感虽然还残存在记忆里,但至于是谁打的你,你却没什么具体的印象。
感觉跟其他的记忆有些衔接不上。
有点像是平日里突然窜出的灵感或是一瞬间的想法,明明存在在那里,可等去回想的时候,却又有些摸不着的感觉。
总之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就是了。
更何况我现在对此也有点疑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秉持着多说多错的人生理念,我抬起眼,对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几乎拿出了毕生所有的演技才稳住了表情,就这样勉强平静地朝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说,“就是刚才有点低血糖了而已。”
沢田纲吉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血脉中代代相传的超直感,让他在预知危险与洞察人心的方面,都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般的高度。
我不认为自己可以瞒过他,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我的来历。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像原本的青山五月一样,拥有与他们之间相处多年的回忆。
所以我选择了下意识的规避,如果真要归类的话,这大概也算是心虚的一种。
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有点不太好形容了。
方才那一瞬间脑海里所闪过的画面,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随之而来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