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死了,皇帝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或许他的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愤懑终于找到了倾泻口,因此,当侍卫们把大皇子的尸体扔下午门外时,他竟然笑了。
“真是便宜了他。”皇帝淡漠地说:“这个畜生,死得这么容易,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陛下,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怕是朝廷里不少大臣都要上书劝谏了。”李德福忧心忡忡。
“那就让他们来罢。”皇帝说,“我不信那些人能斗得过萧绍昀!”
“陛下说的是。”李德福低眉垂眼地说。
“李公公……”
忽然间,一个小內侍急匆匆赶过来。
他在皇帝耳畔附耳几句,然后恭敬地递过了一封信笺。
皇帝展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陛下,怎么了?”李德福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帝皱紧眉头,沉默片刻之后,将手里的信笺狠狠地砸到了李德福怀里:“你来看看!”
李德福愣怔片刻,展开信函仔细阅览了一番。
他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陛下,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
皇帝盯着那张信笺许久,最终颓然倒下,“他……他……他已经查出真相了……朕错了吗?朕错了吗?”
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甚至连皇后都瞒着。
“不……他没资格知道这件事,朕绝不会承认,也绝不会放过这些污蔑朕的狗贼!”
说完后,皇帝重新坐直了身体,神色坚毅。
他不能输,他一定不能输!
这次的事情虽然让他元气大伤,但只要他挺过这段日子,将来就是他的天下!
皇帝强撑着起身,往乾清殿而去,李德福急忙搀扶。
到了乾清殿,一众朝臣跪伏于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扫视众人,冷冰冰地开口:“朕今日叫尔等过来,是因为朕有一桩事要与尔等商议。”
众人疑惑地抬起头,正好看见站立在台阶之上的皇帝,脸色阴沉,周身笼罩着寒霜,仿佛下一秒就能冻死人。
“陛下,可是有事?”一名老大臣小心翼翼地问。
“朕打算废黜皇后和大皇子的皇位。”
众人皆是骇然。
这可是天崩地裂般的消息。
皇帝继续道:“大皇子谋害朕的亲弟弟,罪恶昭彰。他弑父弑母,残暴不仁,罪无可赦。”
皇帝说到这里,语调微顿,眸光锐利,环顾四周:“尔等可还有异议?”
诸卿皆是噤若寒蝉,谁也没有说话。
皇帝点点头,继续说道:“朕意已决,即刻拟旨,将大皇子和其胞妹贬为庶民,永远囚禁北疆边陲。钦此。”
群臣俯首领旨,没有一人敢发出质疑。
……
大皇子被贬,大皇妃也因为毒杀幼主罪大恶极被判入狱。
大皇子妃的母家遭受株连,全家被抄家灭族,她的夫君和兄嫂尽数斩首。
大皇妃的兄嫂原先只是小官,但由于与皇后有旧交,所以才得以保全。
大皇妃在监牢里疯癫,她的母家也没落了。
……
景和二年的春天,京城里的天空飘洒着雨雾,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啪嗒——啪嗒——”
一滴水珠溅进了窗棂。
屋内昏暗一片,除了烛火燃烧发出哔啵轻响外,就只剩下了偶尔闪烁的电弧。
床铺上躺着一个人,苍白瘦削,嘴唇青紫,双颊凹陷,形销骨立。
“吱呀——”
房门推开了,一个高壮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哥,大姐怎么还没醒?”
来人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他是大皇子妃的三弟萧哲,比他的哥哥小上半岁,刚刚及冠。
大皇子坐在桌案旁,摇着扇子叹息一声:“她病了太久,这一睡就是半个月了。”
萧哲担忧地看了看床榻上的人,说:“我听说她在牢里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像宫里传的那样是中风了?”
大皇子沉吟着:“也许吧。不过大夫已经诊治过了,她现在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不用太过担心。”
萧哲道:“大姐她,会不会死啊?”
大皇子闻言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话?她要是死了,咱们岂不是少了一个帮手,到时候哪来的机会登基?”
萧哲摸着脑袋讪笑了两声,“大哥教训得对,是我想差了。不过大姐她怎么会突然中风?她平时很注意养生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大皇子睨了他一眼,“你大姐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照料得井井有条,不存在疏漏。她突然晕倒,只有一种可能——”
萧哲恍然大悟:“哦,我懂了!肯定是大姐在吃坏东西的时候,被御膳房做的饭菜给冲撞到了。”
“你明白就好,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是谁下的手。”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走到院子里,看见庭院里摆满了花盆,一股淡雅馨香扑鼻而来。
“陛下,外面又下雨了。”李德福躬身说,“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