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兰泽收到了那位贺大人的回信。
手写的信件,上面的字体赏心悦目,似乎能够窥得见其主人的性子。字如其人,俊逸温柔,笔锋却又十分凌厉。
兰泽拿到信件之后,没有立刻看,阮云鹤一大早就没有见人,被先生叫走了。
他担心是因为缺勤的事,便想着去问一问。
他在小院里没有等到阮云鹤的人,还没有到讲堂,远远地看见了飞鱼袍的锦衣卫。
“这是怎么回事?”兰泽随意地问了一名书童。
“锦衣卫过来抓人了,前些日子查到了国子监里几位爷去了凤春楼。”
“听说是有人举报,督主正好提到此事,于是抓到了小侯爷他们。”
“进诏狱可不是什么好事,此事传出去,日后小侯爷名声更差了。”
“这般的纨绔少爷,日后谁愿意跟他成亲。”
阮云鹤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在锦衣卫侍卫面前显得年纪尚轻,何况抓他的是谢景庭的人,他自愿戴上了镣铐。
不过是在诏狱关两天,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他不想在谢景庭面前拂了面子,那双茶色的眼眸略微抬起来,在人群中一一看过去,最好不要让他找到是谁传的信。
阮云鹤被带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兰泽听闻阮云鹤要被关起来一段时间,他倒有些放心了,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阮云鹤不在,下个月他的缺勤就会全部消掉。
他抽空看了贺大人给他的回信,对方想必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跟他解释了许多规矩为何开设,只是他看不太懂。
还有一个疑问,这位贺大人似乎知晓了阮云鹤经常喝酒之事,说小侯爷之名素有耳闻。
兴许是小侯爷的名声已经人尽皆知。
那封信被他随意地放进了书册里,他没怎么注意,某一日翻出来时发有些皱了,明明他没有碰过。
兰泽没有来得及细想,因为他每日的功课都做不完,经文他背不住,只能用笨方法,先生让他把经文抄到会背为止。
他明显的感觉到,那些跟着阮云鹤的几名少年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这种感觉从阮云鹤回来之后更甚,阮云鹤原先和他没什么交集,给他的感觉便是喜欢睡觉喝酒的懒散少爷。
如今阮云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茶色的眼眸略显冷漠,眼神让他想起来很久之前。
是那种看着轻贱之物、看虫子一样的眼神。
兰泽讨厌这种眼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这几日的功课他都为阮云鹤整理了一份,后来没有送过去。
兴许阮云鹤并不稀罕。
几名少年目睹兰泽离开,对阮云鹤道:“世子,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是兰泽写的信。”
“他现在书册里面还放着贺大人的回信呢。”
“他不是督主送过来的,这么爱跟人告状,依我看,若是他跟督主说,督主未必搭理他,此事若是贺大人所言,当然不一样了。”
“世子,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之前我们还对他那么客气,我看是世子脾气太好了。”
阮云鹤视线从兰泽身上收回,原本对于那张脸便不怎么待见,赝品、效颦东施……如今更是让人生厌。
“随便你们。”阮云鹤随意道:“别把人弄死了就行。”
兰泽并不知晓这些,晚上他回院子难得发现阮云鹤在院子里待着,没有出门和那些纨绔一同乱跑。
他想起来自己白天的想法,略有些幼稚,现在还有大半个月,若是阮云鹤连着三次缺勤,他还是会被送走。
“世子。”兰泽这般想着,抱着那一沓他抄写的文章到了阮云鹤门前,敲了敲阮云鹤的门。
半天一句懒洋洋地“进”,兰泽于是推开了门,他抱着文章,没怎么看阮云鹤,把那一沓文章放在了桌上。
“世子,这是我前几日整理的功课,世子有空可以看看。”兰泽这般说一句,他想了想,瞅阮云鹤一眼,试探地问道,“世子今日还出去吗。”
今天晚上修沐,已经过去了数日,再过几日就有三天的休息时间,马上就要回府了,他才不想再被记缺勤。
“出去。”阮云鹤回答他。
兰泽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说:“那世子早些回来,少喝一些酒,对身体不好,明日还有课。”
前面的都是假关心,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
“你不想本世子旷课?”阮云鹤视线落在他身上,随口提议道:“不如你今天跟本世子一同去,若是你今日过去,未来一个月我便不再去凤春楼,如何?”
兰泽想说阮云鹤真是不长记性,才被抓去诏狱放出来,怎的出来还敢去凤春楼。
他这般想着,却有些纠结,这些少爷都是孩子心性,他越是不想过去,他们越是想让他过去。
他去了,阮云鹤能未来一个月都不缺勤,似乎挺划算。
阮云鹤见他犹豫,轻飘飘道:“你若是不去也可以,本世子可以找别人。”
“过几天本世子也可以换个书童。”
兰泽连忙道:“我去便是了。”
反正上次不是也去了吗,他不喝酒便是了。
他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