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放着上好的兰陵酒,这种酒一坛价值百金,红色的山茶花点缀在窗台,衬得阮云鹤那张脸愈发俊朗,只是视线落在兰泽身上,深沉的目光颇具压力。
阮云鹤收回视线,对兰泽道:“我今晚不回去,你若是想回去自己回去。”
不知道连坐制度是谁想出来的,若不是这般,兰泽不必过来。
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低眉顺眼道:“世子……今日回去上课还不晚。”
“这里不是世子该来的地方,世子尚未弱冠。”
原先谢景庭发布了诏令,未弱冠的少年不允许踏入这等地方,只是这些少爷个个家世显赫,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况有姬嫦在前,若是说尚未弱冠,姬嫦也在其中,姬嫦喝酒施-暴样样都做。君主在前,人人得以效仿不足为奇。
阮云鹤平日里看起来懒散,闻言略微扬眉,看着他道:“督主派你过来,是让你跟着本世子的,可有说过让你管不该管的事?”
确实没有说,可谢景庭说了不让他闯祸。
何况……记三次缺勤之后就会被劝返。
“兰泽,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旁边一名经常跟着阮云鹤的少年出来打圆场,对兰泽道:“那些课上的功课谁都会,三字经文诗经,哪有人不会的,老侯爷把世子安排到这里,不过是为了惩治世子。”
“你可千万不要当了真。”
是这般,只是兰泽不会,他出来找阮云鹤,兴许还会耽误一节课程。
兰泽有些后悔出来了,他身为下人,哪里有劝导阮云鹤的资格。
“兰泽,你若是不甘心,便去找贺大人,今年的新规都是他制定的,足足增加了一百条条例。”
“来来来,跟我们喝一杯。”另一名少年抱着酒坛过来,上好的兰陵酒,里面琳琅的酒液略微盈满,折射出来亮晶晶的精亮。
少年沾了酒,脸上变得酡红,拿酒坛的时候没有拿稳,恰逢兰泽用力推拒。
只听“砰”地一声,酒坛落地,瓶子碎了一地,琴弦声略微震动,房间里安静下来。
兰泽细白的手指略微绷着,他与这些世家公子原本便不想接触,对于喝酒更是非常抵触,如今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令他背脊线条有些僵硬。
“对不起,我不喝酒。”兰泽干巴巴地道了歉,他觉得有些丢脸,脸上情不自禁地红起来,看着阮云鹤道:“世子今日……当真不回去了吗。”
这回阮云鹤直接没搭理他,花魁过来了,阮云鹤端着酒注意力在花魁身上,明显地忽略他。
兰泽胸口有些憋闷,他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旁边的少年抱怨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方才拿出来的酒,还没喝便洒了有些可惜。
“怎么这么不识趣,亏他长了这么张脸。”
“笨手笨脚的,酒都接不住,还好今天赵虹喝醉了,不然脾气可没这么好。”
“世子已经算是给了他面子,真把自己当回事。”
周围的议论声进入兰泽耳朵里,兰泽唇线略微绷直,他捡起来地上全部的碎片,一言不发地从房间里出去。
他出了房间,隔着一扇门,内里的丝竹声全部隔绝。
兰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天已经黑了,他赶回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对面的厢房里窗户蒙了一层暗纱,从内里能够看到外面,兰泽捧着酒坛的碎片出来时,谢景庭正好视线扫过去。
少年站在门外,脑袋略微低着,神情不怎么好看,深长的眼帘垂着,自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兰泽把酒坛的碎片扔掉,手上不小心被碎片划到,掌心中央裂开了一道口子,渗出来点点的血。
他自己舔了下掌心,伤口上的血珠被舔掉,味道有点苦。方走到楼下,常卿出现在他面前。
“兰泽公子,请。”
兰泽见到常卿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常卿在此处,代表着谢景庭也在这里。
若是谢景庭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要怎么说?
兰泽胸腔有些闷,今天真是糟透了,他情不自禁地这么想,跟在常卿的身后上了二楼,这次去的是对面的雅间,这边不沾酒,专门奉茶客。
随着房间门打开,雅间的面貌展现出来,沉香古木修饰,房间里燃着熏香,入室是非常淡的茶香,谢景庭正坐在窗边的位置。
谢景庭明显是出来办案的,今日穿了一身玄衣,袖口有锦绣兰纹,雅致的黑色,墨染一般,衬得整个人添了一抹郁气。
“督主。”兰泽见到谢景庭心里打鼓,常卿已经下去,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方才在此处看到兰泽下楼,若我记得没错,今日不是修沐时间,兰泽怎么会在这里。”谢景庭状若关怀地问。
兰泽略微蜷着手指,掌心传来细微的疼痛,政令是谢景庭颁布的,谢景庭并不奉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京城里喝花酒被抓的少年,一半都是锦衣卫抓的。
若是他说了,兴许阮云鹤他们会被抓进诏狱里。
兰泽编了个非常的借口,对谢景庭干巴巴道:“今日先生不在,随便出来转转。”
“这般,”谢景庭扫了一眼长廊对面的房间,然后视线落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