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目光瞬时软了几分。
他本跪坐在床榻正中,见此情景,干脆盘腿坐下,又往后退了些,才对着小皇后说:“别怕。朕不会伤你。”
康熙叫她过来。
齐荷自己抹掉眼泪,还是不敢上前,她抱着软枕,仿佛借此有了些安全感:“我,我不怕。”
她躲在床榻的角落里。外头红烛宫灯皆亮,床榻上的帷帐遮挡了大部分的光亮。
朦胧的光影中,齐荷影影绰绰的窥见些康熙的神情。
他好似没有生气,也并无不耐。
只是也不甚热络,叫她过去,并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他承诺不会伤她,一国之君一言九鼎,齐荷信他的话。
齐荷定了定神,往外挪了挪,到底也不敢离的太近,只是一半的身子还隐在暗处,一半身子落在光亮些的地方。
她小声说:“臣妾还小。”
康熙似乎笑了一下,说:“朕记得,皇后应是与朕同岁。”
他头一次听小皇后开头说话。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就跟刚出生的奶猫儿似的,叫的黏黏糊糊的,特别奶。
还带着奶音呢。就跟小孩儿似的,确实是还小。
齐荷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又小声说:“臣妾是顺治十一年十二月生的。”
康熙是十一年三月生的。
康熙似又笑了一下:“朕比皇后大了九个月。”
大了半岁有余。
他们定下大婚时,婚服袍服朝冠诸多礼制都是特别定下的。
毕竟十二岁的帝后大婚,前头尚未有过先例。
一切都要从新制定。朝服婚服的尺寸都是按照他们的身量做的。
为显示对赫舍里氏的尊重,那朝冠也是重新用心制作的。
按照小皇后身量做出来的,自然是合身的。
可礼服厚重繁复,白日行礼的时候康熙就看到了,礼服都将小皇后给装进去了,就像是礼服在撑着小皇后行走似的。
现下换上轻柔寝衣,脱去一切繁缛,越发显得她娇小。
那张脸圆乎乎的,还有些润润的婴儿肥,只是脸小的很,还不及他的巴掌大。
康熙眸中有浅笑,态度不似方才那样冷硬,甚至还态度和缓的与她说这些闲话。
齐荷的胆子大了一点,眼角眉梢娇色愈浓。
“皇上哥哥,臣妾年纪太小了。不能侍寝,不能圆房。”
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她一味的躲肯定是没用的,还是得同康熙谈一谈。
看康熙的态度,似乎还有可以商谈的余地。
齐荷觉得康熙不至于硬来,稍稍适应后,也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眼泪止回去,就是眼圈的红有点退不掉,还点点挂在那里。
仿佛只要康熙说一个不字,那红就立刻蔓延,然后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一句哥哥,叫的康熙莫名挺了挺胸膛脊背。
康熙放柔了些声音,与她说:“大婚前,教引嬷嬷没有教过你么?”
“大婚圆房侍寝。教引嬷嬷应该都是教过皇后的。”
既然大婚了,就没有不圆房的道理。
大婚前,他皇祖母还特意叮嘱过,要多顾惜些皇后。
皇后毕竟年纪小。
教引嬷嬷也说,浅尝辄止,不必有多深入。
帝后大婚,没有说大婚之夜就此混过去的道理。何况他们大婚,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看着,名不副实,只怕是很不妥的。
不提这个也就罢了。
康熙一提起这个,齐荷的脸就白了几分。
大婚前,确实有宫中教引嬷嬷到赫舍里府上教导原主。
各种礼仪规矩,再之后,就是大婚时圆房的细节。
原主不想大婚,有些原因是年纪小不大愿意这么早就成婚,但更多的,是被教引嬷嬷给吓住了。
教引嬷嬷说,皇后年纪小些,圆房时疼痛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皇后跟着奴才学,有些法子是可以减缓疼痛的。
大婚前,还有人来检查原主的身体,查看是否有隐疾。
那些记忆和记忆中的疼痛,现下全都在齐荷脑子里回放。
她们连最隐秘的地方都不放开,都例行一一检查了。
只是检查而已,都疼痛难忍,若是强行进入,岂不是就要撕裂受伤了么。
原主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齐荷在此。齐荷怎能不怕?
床榻是宫女们精心收拾过的,上头的红枣花生桂圆等吉祥之物都被收走了。
但难免还是有些藏在里头的漏网之鱼未被发现。
齐荷的膝盖被床榻咯的疼,疼的钻心,齐荷干脆也学着康熙的模样,盘腿坐下来。
她仍把软枕抱在怀里,却将摸到的一把用红纸包起来的花生拿到身前来。
她现在只能将康熙说服了,才能逃过一劫。
齐荷卖力得很。
她现在都直接坐到康熙面前了,方便演示给他看。
齐荷将花生小心翼翼的从红纸里倒出来,然后将那张红纸对着折叠了几下,然后在康熙的目光中,一点点的顺着中线撕成两半,然后又撕成两半。
接着撕,直到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