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陌生人,要说什么呢?
秦文思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朱启明的背影,期盼着他赶紧说些什么,但朱启明只顾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回应李绒儿那句抱怨的意思。
“好吧,我服了你们两个了,”李绒儿撅起下嘴唇,将自己额前的刘海吹开到两边,紧接着使劲地摇了摇头,那点刘海又会到了原位。
“朱启明,你家是做官的吧。”李绒儿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朱启明。
“对。”
“那你也要去做官咯?”
“当然。”
“呵!那请你以后手下留情一点,在吸老百姓血的时候留一点渣渣给他们。”
秦文思没想到李绒儿对当官的会有这么大的偏见。
“老百姓的日子是过的苦了点,这种现象需要的是有人用实际行动去改变,可不是靠你骂几句‘狗官’就能变好的。”朱启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李绒儿,“你不身居高位,又如何取改变这一切呢?”
“你现在说话好听,等到时候要你少吃点,把嘴里的肉分给百姓,可能吗。”
“可不可能,以后我会证明给你看。”
“好,等你以后,但你别忘了现在很多人已经被地主劣绅压榨地过不下去了。”李绒儿气鼓鼓的说道,然后又突然回头看向秦文思,“秦文思,你以后不准做官。”
最后对秦文思那句说的话有点像命令。
“嗯……哦……”秦文思被李绒儿突然来的一句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朱启明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李绒儿说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手里什么权利都没有,但如果我的权利大到了让天下的官员都不得违背、不敢违背的程度,我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
说完,朱启明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秦思文看着朱启明的背影,刚刚朱启明那坚定的眼神令他无比羡慕,他明明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可他却已经有了这么清晰的人生目标,而且还那么坚定。
秦文思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糟糕,无处不在的压迫令每一个人活得都很窒息,但自己从未考虑过导致这些现象的原因,更从未想过要去改变这些,他只想离那些令自己不爽的人和事远一点。
“那你是要做王安石啊。”李绒儿继续挖苦道。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我就是我,况且王安石还是太善良。”
“善良等于懦弱。”秦文思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李绒儿。
果不其然,李绒儿正蹙着眉用她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哎!你站哪边啊!”
秦文思赶紧低下头不说话,同时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毛孔全部张开,汗水正疾速的往外溢。为了掩饰囧状,秦文思赶忙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害怕李绒儿看见。从手掌下偷偷看到李绒儿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要继续责怪自己的意思,秦文思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要想人人安居乐业就得有一套完善的运转制度控制普天之下的每个人,否则各个都会像没有缰绳和马鞍的烈马一样。
“现在朝廷法度不明,导致县官治民无法可依,全凭个人好恶。给的官员权力过大又无所制约,‘人之性,生而好恶’,绝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利益驱附于当地的劣伸豪强,成为逍遥一方的土皇帝,从而导致当官的不能为民做主,百姓受欺负不敢找官寻理。”
李绒儿听着朱启明的话就像在听老秀才上的国学课一样,觑着眼看向朱启明说道:“可事实证明最后做出来的缰绳勒住的不是烈马,而是那些在田里用力拉犁的老牛。做官的没有仁爱之心,再完善的制度、再严厉的刑罚都约束不住人心。太祖当年对贪官那样的痛恨,不也是越杀越多么?”
“那恰恰证明制度的不完善,贪一两也是杀,贪一千两也是杀,过重的刑罚令他们像受惊的马匹一样躁动不安,一旦脱缰更是肆无忌惮。过低的俸禄让官员连自己家小都养活不了,对金钱的渴求反而被扩大。秦**二世而亡,苛刻不合时势的制度就会导致社会的崩坏。”朱启明放慢脚步来到李绒儿身边。
“那前朝就没有大贪官啦?”
“有,那当然还是制度的问题。自汉以来儒家所谓的‘仁政’一直被那帮书呆子奉为治国宝典推销给历代君主,但韩非子说过‘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老百姓一向都是屈服于权势之下,很少人是被仁义感化的。你若能给他们些分外的好处,他们还会聚集在你周围,一但断了他们的好处,你便是黑心恶人,甚至会反过来欺辱你。这就是‘人之性恶’。”
“但我看到的事实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就是法制不明、执法不严助长的歪风邪气所致。”
“那制度需不需要人执行啊,烂官就像屋顶歪斜的大梁,屋子设计的再漂亮,房子都是歪的。”
“全天下忠贞守信的人能有几个?但大小官员需要成百上千,哪里有那么多完美的人能用?没有足够的人上任管理,制造混乱的恶人不就更多了吗?所以只能用明确的奖罚制度去控制这些人。”
秦文思呆呆地跟在二人后面,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着,心中艳羡不已。无法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