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有红河县原县长张国栋,贪赃枉法、欺压良善,事实确凿、罪行恶劣,经决定,将于明天午时,在县政府门口枪决张国栋,特此公示。”
在耿云的督促下,告示很快就贴了出来,县里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半天的时间就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而在告示贴出来的同时,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在城里传播,说张国栋的老婆舍命不舍财,说什么都不肯交出赃款,让上头来的特派员,赶紧宰了她男人。
“大伯,您说怎么办啊,国栋这次闯了祸,您可不能看着他死啊!”
在消息传出来之后,张国栋家里的泼妇,立刻就找到了她的土司大伯,连哭带嚎的请土司帮忙。
当地的土司,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这个侄女儿是副什么德性,老土司心里清楚的很。
“你们两口子,就是太贪财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麻烦才成。
你说说,上面来的长官跟你要多少钱,要是钱不多的话,就凑一凑给送过去,对方拿了钱,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老土司看着她侄女儿思索了一阵,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大伯,那个赃官一开口可就是五十根大黄鱼,我们家国栋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攒下这份家业,结果一下子就让人拿走一小半,我不甘心啊!
再说了,这告示都贴出来了,我和国栋的名声也算是毁了,这时候要是再乖乖的给钱,那这亏吃的也太大了。
到时候别人就会说,我们两口子都是软蛋,就连大伯你的威望,也会跟着一起受影响,说您怕了城里来的大官。”
泼妇继续在老土司面前哭嚎,她一张嘴也是能说,生生的把事情,和老土司的威信联系在了一起。
这下子,老土司又陷入了思考,他从随身的烟袋里拿出烟袋锅,装好了烟丝,点上火一口一口的吧嗒起来。
“这个事情,对方也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没给你们夫妻俩留什么余地。
这样吧,我去县政府一趟,和那个当官的谈谈,探一探他的口风。
这红河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慕家的红河县,几百年前是这样,哪怕是再过上几百年,这一点也不会变。”
这年代的人,本来就讲究帮亲不帮理,更何况还关系到自己的威严面子,老土司最后只能选择,和泼妇站到了一边。
再加上,土皇帝的思维根深蒂固,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结果在民众的围攻下,那些官员全都选择了妥协,所以老土司说话说的十分有底气。
傍晚时分,耿云和战士们正在县政府的宴会厅吃饭,周团长和县里的几个重要人物,在一旁作陪。
为了避免再发生昨晚发生的事情,耿云和战士们以茶代酒,时刻都保持着清醒。
忽然之间,宴会厅的大门让人给推开了,一个包着头巾,穿了一身少数民族服饰的老头,不急不缓的走进了门。
看到来人,包括周团长在内的所有本地人,全都站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耿云不知来人是谁,不过看对方直接推门而入的架势,肯定是来者不善。
于是耿云也不主动说话,稳稳的靠坐在椅子上,盯着对面老头的眼睛,两个人在气势上直接较量上了。
耿云杀伐果断,见过大世面;老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在红河这一亩三分地,自他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当地人供着,上位者的气势也是十足。
可以说,耿云和老土司的气势完全不同,可却不相上下,两人足足对视了五分钟,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吴长官,这位是本地的土司,慕老先生;慕老先生,这位是吴长官,是军事统计局里的要员。”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旁的周团长,率先开口当起了和事佬,给双方互相做了介绍。
“老先生,吃饭了吗,没吃就过来坐,我让人给你添双筷子。”
耿云知道面前这个老家伙,是为了油腻县长来的,他虽然先开了口,但绝不会主动提油腻县长的事。
经过短时间的对峙,老土司也看出来了,耿云和以前上面派下来的官员不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惹。
于是,老土司也借坡下驴,向前走了几步,在耿云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只是他不吃饭,又拿出烟袋抽了起来。
见对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耿云干脆就不理这个老家伙,把他给当成了空气,自顾自的和战士们继续吃饭,看谁耗得过谁。
“后生,一会儿我让人送来一百块大洋,你把我侄女婿给放了,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眼看饭就要吃完,最终还是老土司先沉不住气了,主动向耿云开启了条件。
在他看来,自己这边肯花钱解决问题,不管是钱多钱少,都已经算是做出了让步,耿云怎么也得给点儿面子才对。
然而耿云并没有吃他那一套,微微一笑,一边继续夹菜一边说道:“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张国栋罪不可赦,一百块大洋可买不了他的命。”
“后生,可不要得寸进尺,要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就算是龙主席到了红河县,也得给我这个老家伙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