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霁推门的时候,林见月正紧挨着慕怜青,一手锢着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下巴处。而慕怜青那个不怕死的,不知何时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侧。
怕死的林见月立刻跳开,三两步跑到谢霁身后,表情瞬间转变。那表情要多可怜要多惶恐就有多可怜多惶恐。她一手拽着谢霁身后的衣服,装可怜:“仙尊,还好你来了。”
“就是他……”说到一半,林见月卡壳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编,“他无缘无故闯了进来,想要利用我,抓住你的把柄和弱点。我不告诉他,他就威胁我!”
就刚才那架势,到底是谁威胁谁还不好说。
但谢霁也乐得陪她演戏,只对着慕怜青道:“不若魔尊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慕怜青不想多说,只站起身来。看着林见月颇有兴致地笑了笑,“倒是这位小仙子,本座实在感兴趣,不若仙尊割爱?”
“慕怜青,人贵在有尺有度。”谢霁生气了。
“不给就不给。”慕怜青直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好笑地看了一眼躲在谢霁身后的林见月,声音轻飘飘的,“那本尊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林见月和谢霁两个人。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尚晚。
“仙尊,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她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刚才脱口而出的借口真的很拙劣。谢霁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看不出她在撒谎。
在那一刻,林见月绞尽脑汁一直在思考若是谢霁再次询问,她该如何应对。
但是谢霁没有再问了,他垂眸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莫名复杂,满是林见月看不懂摸不透的东西。
“你……”谢霁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林见月微微偏着脑袋去听,可谢霁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只是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一触即离的距离却让她停止了心跳。
“不要让我太担心你。”说完,谢霁便转身离开了。
至于这句话的意思,以及谢霁到底有没有看出刚才的谎言,林见月全部都不得而知。她也不敢去询问,只能看着谢霁离开。
等谢霁离开之后,林见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留字,只有一个复杂的奇怪纹章。
那是慕怜青的专属标记,这是慕怜青刚才留给她的信。
林见月心情复杂地拆开了信封,一张被折叠整齐的信纸正安然地躺在了里面。
“林见月,你心思简单,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谢霁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容易糊弄的。你曾经告诉我你和谢霁一同长大,说他身世可怜,从小没得到关爱,所以你作为他唯一的朋友自然应该维护他,这并无不妥。但是现在谢霁早已不是还在林家的谢霁,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要再用以往的眼光看他,更何况他是一个男人。
魔蛟的哺乳期异动是从三百年多年前才开始的,第一次是你前来此处进行安抚。这一次是第四次,在这之间的两次都是由我和谢霁联合镇压。你方才询问我原因,我现在告诉你,谢霁会这么做从来不是因为正道和大义,只不过是因为你而已。
处于哺乳期的魔蛟性子急躁,稍不注意就会失控狂躁破坏万物,可它们独独不会攻击你我,还有谢霁。三百多年前,谢霁单独前来这片海域,开出条件取走了魔蛟一族中九十九颗蛟珠。蛟珠是魔蛟一族的至宝,对于寻常修士来说并无作用。
但是对于魔族来说,蛟珠可以凝聚和储存魔气,保尸骨不朽。”
林见月的目光在最后一句话上停留了很久,只觉得心脏的跳动都开始变得不正常,就好像那一半人心冰凉,魔核却滚烫。
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个问题。
为什么慕怜青会觉得谢霁来此处安抚魔蛟不是为了此地的村民,而是为了她?谢霁和魔蛟交换蛟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谢霁用蛟珠做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林见月脑袋瞬间犯疼。
一股来势汹涌的疼痛席卷了她的脑袋,就好像密密麻麻的虫蚁啃食。这感觉分外熟悉,连带着她的神魂也隐隐作痛。
残缺的神魂还没有修复,林见月不得不停止了思考。她扶着木桌坐下,用颤抖的手把已经读完的书信举到烛火旁。
那一点豆大的火苗舔舐到了书信的一角,纸张被点燃,被燃烧的范围渐渐扩大,最后整张书信都化作了灰烬。
林见月有意忘却这件事情,可是从那以后,她和谢霁的关系似乎有所疏远。
回到了白玉京,林见月还是去了望和峰。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去谢霁的书房,但明显感觉到谢霁态度的改变。
她也没有再活跃,而是安分地看书,和谢霁的交流自然而然也就少了。
“仙尊,我先走了。”临近黄昏,林见月把杂记放回了书架后小心翼翼地跟谢霁说话。
“嗯。”谢霁应了。
林见月看了谢霁片刻,对方都没有抬头。林见月便也不再等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甘霖殿。她没有回自己的院落,反而往山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