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你来了?”
吴县令见钱二爷推门进来,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你这么伤神?”
钱二爷可是十分了解自家这个妹夫的,吴县令虽然长得文弱,又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其实心里鬼精鬼精的。
不然,当年还年幼的他不可能逃出他同族的毒手,还保住了自家的家产。
外人都以为是钱二爷出手帮了他,他才能平安逃脱,其实只有钱二爷自己知道,当年的吴县令全是靠的自己的睿智。
否则,自己当年才刚离开家门,勉强才能站住脚跟,又如何护得住他?
除了当年的事,这还是钱二爷第一次在吴县令脸上看到这副表情。
“你看看这个吧……”
吴县令从桌子上取出一封密信往前推了推,钱二爷上前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啪的一声将那封信重重拍在桌面上。
“镇国大将军一家都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了,他们竟然还不肯罢手么?”
吴县令疲惫的仰倒在太师椅上,重重叹息一声:
“当年我跟馨儿一同赴京,哪知路上馨儿受了风寒,勉强撑着到了京郊彻底病倒了。”
“好在遇到了镇国大将军的夫人,不仅救了馨儿一命,还给了我们入京的盘缠,否则我也不可能高中。”
“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未免平添事端,事后我们也没敢亲自上门答谢。哪知道……唉……那样一个世家,竟落得如此下场。”
钱二爷闻言微微点头:
“这事我曾听馨儿提起过,当年将军府正值兴盛,你们不登门也是对的,免得旁人以为你们生了攀附之心。这位柳相爷……”
钱二爷仔细又将那书信看了几遍,见那信里的内容话里话外似有招揽又有威胁的意思,不免有些疑惑。
闻言,吴县令脸色闪过一抹尴尬,不由坐直了身子。
见他这副表情,钱二爷眉头微挑。
“咳咳……柳相爷当年确实有过招揽的意思,我初登及第,又无身份背景,最是好拿捏,他便想……”
说到这里,吴县令心虚的看了眼钱二爷,果然见钱二爷黑了脸赶忙解释:
“我是拒绝了的!你知道馨儿与我情投意合,我怎能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好在那柳家大小姐也并无此意,据说那位柳姑娘看中了镇魂将军府的七公子。哎呀,总之,我是不会对不起馨儿的!”
吴县令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急的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钱二爷冷嗤一声:
“所以那位柳相爷便生了怨气,将你弄到了这种小地方?”
吴县令当年可是状元郎,按照惯例是要进翰林院的,谁知他竟然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
这些年钱二爷一直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算是明白了,心里的滋味顿时复杂起来。
他这样一个人,屈居在县令的位置这么多年,着实是可惜了。
“也不算,当时我在京城也隐隐听到些风声,即便我进了翰林院,没有任何根基的情况下,依旧成不了什么,倒不如来这五丰县为百姓们做些实事。”
钱二爷眸光微闪,这些年他虽然只是混迹在小小五丰县一条兴华街上,却也没少关注朝廷上的事。
自打镇国大将军一家儿郎全部战死沙场因叛国之名被满门抄斩之后,辅国将军接管了北疆战事,却接连战败。
这一年多的时间,大庆已经接连失去六城。
人人都道大庆将星已落,江山不稳,皇上却因此越发恼恨陈家。
人常道功高盖主,陈家世代为将,将北边贼寇牢牢挡在关外,一次次立下奇功。
尤其是陈家最小的七公子陈楼,更是将一杆红缨枪使的出神入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因为军功一路从一个小兵升到了将军的位置,人人都要称一声小将军。
偏偏这小将军生的俊美,整个京城的儿郎都难出其右,这可惹得不少京城少女红鸾星动。
不知谁曾戏言,大庆有陈家在,至少百年不倒,陈七公子将是镇魂将军之后又一颗将星。
一年多以前,边疆突然传来战报,说是陈家在雄门关一役战败,陈家儿郎全部战死。
将军府众人还没从这噩耗中反应过来,便有镇国大将军手下副将冒死回京,状告大将军里通外敌致使边疆十万战士惨死之事。
皇上震怒,命柳相亲自查抄将军府,果然在将军府密室里搜查到不少密信。
因此,将军府叛国的罪名再无更改的可能,整个将军府被满门抄斩。
上至将军府老夫人,下至三六少夫人腹中的胎儿,整个将军府无一幸免。
没想到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人提起此事。
“荒唐!北贼的战马就要踏破我大庆山河,他们不说想方设法将贼人打回去,还要查什么将军府余孽!人都被他们杀光了,还哪里有什么余孽!”
钱二爷气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脸上的横肉也跟着颤了颤,加上那颗黑痣,越发显得凶煞无比。
吴县令脸色也不好看,他已在任三年,任期将满,若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