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这事终于定下来了,为娘我也安心了,不过要等她到二八年华,还不知德几年,这中间你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个人侍候,今儿我把这事也给你爷爷、婶婶他们说了,他们也觉得应该,不然出门没有面子,人家也会说咱家抠搜……”
清风吹来,绿叶娑娑,心头的喜悦让沉朱氏的声音像风中轻快的树叶。
如豆的灯光里,沉清云正在给王宣写着信。王宣原来说的是让沉清云去找他,沉清云清楚这其中王宣已经留露出收他为徒的意思,只是碍于他年幼而已!
而如今虽然他依然不能去找王宣,但此时正是需师之时,王宣当然是首选!当然王宣来与不来,在沉清云想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尽了礼节,也有了自主的时间。
而要表达这微妙的意思,沉清云当然要斟酌用词,可这思绪却被沉朱氏的轻快之声打断,沉清云只能无可奈何的澹澹的笑了……
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澹澹的笑——现在他终于发现一些观念好像根深蒂固,他根本无法改变!
也发现沉朱氏其实是个有理想的人,而且是一个对理想极为执着的人!
“娘,你看着办吧!”沉清云心里一叹,笑道。
沉朱氏一直想给沉清云找个丫头服侍他,只是沉清云没同意,她也不愿过于用强,所以隔三差五,逮着时机就在沉清云跟前唠叨一遍,好让沉清云从心里接受。
而今沉清云终于同意,她一下子笑了,“嗯嗯”了两声,随即说道:“我明儿跟张大脚说说,让他给挑个秀气、伶俐些的,对了,我儿,你刚才说要给王先生写信,看他能不能来,咱是不是要多建一排房子,供他居住。”
“嗯……不用。”
沉清云思索了一下回道。在他想来王宣的年事已高,自家的根基又不想方家那么深厚,以王宣的名气不可能来亲自教他。
“那……那还是要建一排,万一要是你同年他们来呢,家里连个留宿的地儿都没有。你二叔不是说你同年很多吗,还有要来拜访你的。”
“这个……也好。”
……
还是在三更时分,沉清云早早的起来了,然后在沉朱氏帮助下穿上了他那件白锦的襕衫,戴上了小小的四方平定。
而沉三儿已经按照昨晚的商议,套好了驴车,与沉延易一起把徐文秀讨要的那株丛林搬上了驴车。
现在是践行诺言的时候了!其实沉清云早就该去了,他县试时,徐文爵兄妹曾来清凉山庄放风筝、踏青,还曾派人询问过他。
晓风残月,铜铃叮当,清脆悠扬,甚至带着一丝悠闲的味道——沉三儿很珍爱小毛驴,寻常舍不得打。当然沉家一家人都很珍惜小毛驴,平常对它爱惜的程度甚至超过沉五儿与沉六儿。
而随着小毛驴的闲庭信步,脖铃清扬,沉清云也慢慢的油然而思……
他去魏国公府并不是单纯的裁剪与送花,而是另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看能不能把魏国公府拉进来。
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而经历了沉延左之事,让他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即使是他现在有了童生的身份,以及有着卞东桑可以依仗一二,这个想法依然未减。
这是因为他对于一个道理,危险总是隐藏的很深,而且容易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爆发,有了些新的认识。
而且他要做的事情玄机暗藏,沉清云不愿意这事有一丝风险,最起码也要把风险降到最低。魏国公府就是最好的一道保险杠。
另外一方面建窑的选址、取土在象山边上比较方便,也比买田建窑便宜的多,毕竟山上都是瘠薄地,不值钱。
但现在沉清云所虑者在于魏国公府是否能看上他要所建的一座小窑,以及这次能不能见到徐文爵……
不过考虑到越来越近的危机,沉清云决定即使拉不上魏国公府,他自己也要去办——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园被铁蹄践踏,自己与家人或流离失所,或骨肉为泥!
眼前的繁华遮不住他这一双来自后世的眼睛!
走到中途,天色渐渐亮了,当来到正阳门时,阳光已经普照,万道明光里沉清云的心情也突然间通透、明亮了起来。随后随着拥挤的人流进入了金陵城内。
……
“这小孩是谁,这样穿束?”
“咦!那盆景真漂亮,像个山林似的!”
……
“城外沉家庄沉家之子沉清云,今年以幼龄过了县试。”
“呀!怪不得!”
……
或许路人还没见过这样小号的襕衫,不时有人在沉清云身上投下惊诧的一撇,疑惑着、谈论着。而因为盆景与幼龄的缘故,沉清云过了县试之事已经在谷熟、上元等金陵六县里流传,知情者解说着。
……
而虽然没去过魏国公府,但魏国公府的大名金陵附近却是人尽皆知,随意吃了些早点之后,沉清云再次上了驴车,直奔皇宫东侧的崇文街。
魏国公府几乎占了一整道街,高墙基瓦,沉清云根本看到了里面的情况,过了一高一低两个上马石之后,一座琉璃红瓦,成排铜钉,五间三启的金柱大门就出现在了沉清云的面前。
大门巍峨雄浑,很是给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