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和周子翼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几岁的小丫头给当街训斥了,顿时愣住。
待回过神来,更是气急败坏。
“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如此没有礼数!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这就是嫂子的不是了。嫂子,您可得好好管教小侄女,我们面前也就算了。若是在外人面前也这样,没的让人说小侄女没有教养。说不定还要连累楚兄的名声呢。”
“楚兄一心考功名,嫂子就该帮着把小侄女教好。妇人家这一点事都做不好,那可是要被休弃的。”
“休、休弃?”楚耀祖一听这话,脾气也压不住了,顾不得在大街上,就同秦芳、周子翼吵了起来。
“我家女儿聪明又乖巧。我家娘子贤惠又持家。你们俩算什么东西,谁允许你们来管我家的事情的?
我家女儿和我家娘子爱怎样就怎样,我惯的。你们看不惯就赶紧把眼睛戳瞎。”
楚耀祖怼完,讨赏一般地看着张氏和汤圆。那眼神,仿佛在说:媳妇,闺女,我表现还不错吧?
张氏和汤圆都赞赏地看了一眼楚耀祖。
不错,晚上回去给你加鸡腿。算了,好像没有鸡腿。只能加个包子了。
秦芳和周子翼一时被噎住。
这不是他们认识的楚耀祖。
“楚兄,你没毛病吧?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秦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楚耀祖。
“呸。”楚耀祖正色道,“正好今天碰到了,那我就正式宣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参加你们的诗会。更加不会掏钱请你们喝酒吃饭。”
“你、你这是要跟我们割席绝交?”周子翼冷笑了出来,“楚兄,你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功名之路啊。我竟不知,你原来是这般目光短浅之人。”
“或许在你们心里,只有读书人是最高贵的。但在我楚耀祖的心里,最要紧的是让一家人能够活下去。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脸风花雪月、吟诗作对?
为了维持读书人所谓的体面,吸家人的血,让一家人为了你们一个人而忍受贫穷和痛苦,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此刻,楚耀祖是在痛骂秦芳和周子翼,也是在痛骂以前的那个楚耀祖。
“骂得好。”张氏和汤圆冲楚耀祖竖起了大拇指。
穿越过来后,张氏第一次觉得老公帅呆了。
汤圆也表示了自己对爹爹的崇拜。
楚耀祖的嗓门太大,早已吸引了一大帮人来看热闹。
“说得对。有些读书人实在是可恶。他们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不是家里人养着,他们能干啥?早就饿死了。”
“可恨他们还觉得世间只有自己是最高贵的。把为了他们在地里刨食的父母家人都不看在眼里。”
“一味地轻世傲物,结果呢,自己还不是考不上举人?”
“对呀,说什么读书人,我看就是一个禄蠹罢了。”
……
“你,你们……”
读书人面子本来就薄,秦芳和周子翼听见这些议论,脸色由白变紫,又由紫变红。
尤其是“考不上举人”、“禄蠹”等语,着实是扎到他们的心了。
可围观的人这么多,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楚兄,你可想好了。你今日同我们绝交,以后,整个庆阳县的文人圈子,可就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二人威胁地说道。
楚耀祖冷哼了一声,“我已经不稀罕你们的圈子了。”
“好,好,算你有种。”秦芳、周子翼指着楚耀祖的鼻子,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嗷呜~”
也不知怎么了,跟在汤圆身后的小狗,忽然纵身一跃,啃咬住了秦芳的衣裳下摆,将他拉得一个趔趄。
秦芳吓得蹦跳起来,一甩手,将小狗甩开了。
小狗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随即又迅捷如风地继续追咬秦芳。
原本小小一只的狗子,竟然看出来几分凶猛,围观的人都纷纷后退,害怕自己成为小狗的攻击对象。
秦芳则是东躲西藏地喊着“救命”,可小狗却对他紧追不舍。
“哈哈哈……”奈何周围的人不但无一个上前解救,还愉快地笑了起来。
“他好像一个大蚱蜢啊。”一个小孩指着秦芳笑道。
“大蚱蜢!大蚱蜢!!”更多的小孩子拍着手,唱歌谣般喊起来。
周子翼原本想上前解救秦芳,可看到他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笑柄,便再也不敢上前了。
反而往后退缩了去,生怕被人知道他同秦芳是一起的。
“叮铃”。
清脆的一声响,一只玉佩从秦芳的身上掉落。
而听到这响声后,小狗顿时就停止了对秦芳的啃咬,转身叼起掉在地上的玉佩,跑向汤圆一家人。
“这……”楚耀祖惊得睁大了眼睛,连忙从小狗嘴里拿起玉佩,“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其实,楚耀祖小的时候,家里也是个小康之家。
他们的父母,为楚耀祖、楚存金和楚存银各配了一个这样的玉佩。
前几年,家里实在没有米粮了,楚存金和楚存银就商量着,说把他们的玉佩拿去卖了换米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