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碧螺闻言,不动声色顺手捞起正蹭着腿的乌云盖雪,给猫儿挠着下巴,小宝见了,从燕北辰身上爬下来去逗猫。
章碧螺随手取了自制的逗猫棒给他,小宝和猫玩儿得不亦乐乎。
“燕北辰,”章碧螺直呼其名,“我不觉得你会跟我做什么正经交易。”
“本将军看上去不正经?”
瞥了眼燕北辰的腿和轮椅,章碧螺揶揄道:“不能直立行走的将军,还指望他有什么阳谋呢?”
燕北辰不置可否,笑了笑说:“在军中的时候收到消息,因我姑姑的原故,圣上对你我婚事极为不满,并有意撮合我和长宁郡主,待我归朝便会赐婚。”
章碧螺都听傻了,“那得先干掉我吧?若是我没跟着祭祖,好好待在京中,会赏白绫还是毒药?”
“也许二者选其一,也许都没有,只准你做侧夫人。”
章碧螺嗤之以鼻,“幸好我没打算回去。不过话说回来,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郡主娶到家,再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府里谁还敢跟你斗?”
“不能娶,这其中关联复杂,以后再讲给你听。”燕北辰突然笑了,“几个月前,燕家二夫人和孩子被掳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有说你一头撞死的,有说你跳河的,还有的说,你给自己和几个孩子灌了毒药……死法各不相同,每日花样翻新,叫人叹为观止。”
章碧螺服了,古人真闲啊,这跟博眼球的营销号有啥区别?
燕北辰一声叹息,“你看,无论有多少种死法,你都是不堪受辱,真可怜。”
章碧螺敲桌子,“说重点。”
燕北辰唇角勾起,一双眸子宛若深潭,“若是和离,你洗不清谣言,我拒不了赐婚,你我得不偿失。你说这辈子不再嫁人,我暂时也不想娶,你我相看两厌,不若凑合两年,在一个院里各自为安?”
“说了半天是想拿我挡枪?”
“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
章碧螺冷笑,“你图我什么?”
“图你会装可怜,图你脾气爆,图你对三个孩子还算尽责。”燕北辰道:“我本在暗中养伤,此行恐怕露了行迹,朝中各势力很快就有反应,此处不能久留。我不以为你天真,但你对危险一无所知。”
章碧螺虎着脸,“你自己的事儿,我凭什么要卷进去?”
“大宝是侯府嫡长孙,他注定不能流落在外,不然一定会被别人拿来做文章。你我拜过堂,这个身份也让你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你说呢?”
见章碧螺若有所思,燕北辰趁热打铁,“即便我拿出严密的防护,也无法做到像铁桶般牢固,万一出了意外,我恐怕分身乏术。但侯府不一样,内宅虽有些问题,但我至少可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以前都不能保证,现在又拿这个唬我?”
“我这腿脚,一年半载不会出门。我人就在府里,别人能将你们怎样?更何况现在的章三娘,文能写稚童话本,武能踹金大姑娘,田氏也好,林氏也罢,会是你的对手?”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你说的这些并不能说服我。”
“若我再加些筹码呢?回到侯府以后,为大宝开蒙的夫子不可能仅是个秀才,教导大宝武学的,可以有好几个师父。府里会请最好的嬷嬷教导二宝,等她长大,会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他们在现在的年纪就可以出入宫中,也可参加望族集会。我自然相信,你带着他们能够衣食无忧,可是回了侯府,却另有一番天地。”
章碧螺皱皱眉,“不愧是燕将军,我就挺能忽悠了,比起你自愧不如。你这番放大梦想,连我都心动呢。”
“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回京。”
“我只说心动,并没说行动。无论如何,我不愿大宝他们再被田氏算计。”章碧螺站起身,淡淡道:“燕将军,您请回吧。”
燕北辰走了,章碧螺抱起小宝,问道:“崽儿啊,你今天在隔壁都干什么了?”
小宝两只手比划着,嘴里“biubiu”地喊个不停。
章碧螺问了半天,孩子也说不清,于是又道:“小宝,刚才那个人跟你说什么没?”
小宝眨着大眼睛想了想,非常响亮地说了一个字,“爹!”
“他教的?”
小宝点点头。
“臭不要脸的!”章碧螺气不打一出来,“小宝,还有另一个男的呢?他有没有教你什么?”
小宝摇摇头,他很想告诉娘,那个姓唐的每次都被哥哥扎脚,这样一个笨笨,无论教什么小宝都不会学的!
这天傍晚,大宝和二宝是被唐晏接回来的。两个孩子刚跑进院,唐晏就忍不住鄙夷,“真能惹事儿,没一天消停,谁娶谁倒霉。”
章碧螺会惯着他?
“我可比不过你,明明第一天就能让孩子叫舅舅,偏偏脑子不好使,玩儿暗中窥视这套。孩子不搭理你吧?搬石头砸脚了吧?”
唐晏顿时气结,“你说什么?”
“快别演了,你戏又不好,落到权谋局里,头一个被灭的就是你。”
唐晏气得转身就走,回到院里直奔燕北辰,“你都跟她挑明了?”
燕北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