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苗已经点起来了,书局的人赶忙上去抢,这次金家来了不少人,都挡在金多鑫前面拼命向外推搡。
金大姑娘疯了一样,扬起火折子作势往书架上扔,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的手臂却突然转了个方向,火折子径直向章碧螺飞去。
章碧螺下意识挡住脸,心道:完犊子了,这娘们真是个疯子!我一定脑抽了,怎么能跟她硬刚呢?我一个小寡妇哪里有靠山,刚才就应该装可怜的!还以为拖延时间,孩儿他爹能带来转机,章碧螺你太天真了,你被干掉,人家正好抢孩子!
眼见着那小火苗飞到面前,只听“嗖嗖”两声,两支箭矢破风而至,一支将火折子打落,另一只直接扎进金多鑫手掌。
“啊——我的手!”
金大姑娘发出一声惨叫,疼得满地打滚。章碧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归位,并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恍惚间马蹄声近了,邢璟带着人赶到,把金家一干人等带走。章碧螺、书局主事以及茶楼的茶博士作为人证也被带到县衙。
县太爷庞大人并没出现,更别提升堂了,甚至连书写证词都很草率。
章碧螺被邢璟请到一边喝茶压惊,问道:“邢大人,书局是官府督办而非私人所有,金家大姑娘言行无状,衙门会如何处置?”
邢璟长叹一声,“说来惭愧,这金家和庞大人关系匪浅,金老爷子刚刚来过,庞大人的意思,这次书局无碍,也没有人受伤,权当是口角之争。”
章碧螺抿了口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
邢璟想起一事,又叹息一声,“章娘子的话本,恐怕以后也不会再印。若您不嫌弃,我帮您拿书稿去邻县,以章娘子的本事,一定有人收的。”
邢璟这个人百分之百能处!
章碧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邢大人如此费心,多谢!”
邢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了。他虽知道燕北辰和章碧螺身份,但这事得咽在肚子里。
他憋到爆炸也不曾讲给别人,燕将军伤还未好,这里不是京中也不是军营,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会有危险。
邢璟不往外说,不代表他没劝过庞大人。燕北辰这尊大佛是老庞能得罪的么?禁了燕夫人的话本,回头不得把这县衙给平了!
可是,老庞非是不听呢。
章碧螺哪儿知道邢璟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再次表达感谢:“邢大人,今日多谢救命之恩。”
邢璟再次惭愧,“我接到消息就赶去,还是晚了。若不是那两支利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章碧螺愣住,那两支箭不是邢璟出手,那会是谁呢?
这时候,书局主事和茶博士的证词都已收录完毕,谁也不愿多待,签字画押后赶紧离开衙门。邢璟亲自送章碧螺回青柳巷,离老远就看见燕北辰抱着小宝坐在轮椅上,正在门口等她。
邢璟远远作了个揖,然后告辞。
“姬先生,您有事儿?”章碧螺问。
“进去谈。”燕北辰道。
章碧螺开门进院,燕六随即把轮椅推进来,然后从外面关上大门并守在门口。
“姬先生,今日怎么有兴趣跟我聊?”
燕北辰淡淡道:“何必装模作样?你明知道我是谁。”
“难道不是你们先装的?”章碧螺搬了条长凳坐下,“既然话说开了,那就把和离书签了吧。棋子你雕好了没?大宝等了好几天,一拍两散之前你可不能撂挑子。”
“一拍两散?”燕北辰皱了皱眉,“你以为我要跟你和离?”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休妻抢孩子,这就是你的目的。前些天还暗戳戳地抢,如今终于按捺不住了吧?”
燕北辰皱了皱眉,“你我之间,还真是没有半点信任。”
“居然好意思跟我说信任?成婚这几年你在哪里?对我们娘四个可有半分庇佑?于国而言你是不二忠臣,可是于家,你不过就是个名字,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用处。我章碧螺指不上你什么,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不离还等什么?”
“看来你是铁了心和离。”
“早就等着这一天呢!不愿凑合的不止你一个,我也向往自由的好吧?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孩子我不能给你,只要他们愿意,我就一直带着三个崽,不离不弃。”
“你都说我是来抢孩子的,怎么可能轻易给你?”
“燕将军,如今侯府主母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若以后你娶个面甜心苦的,大宝他们可就遭了殃。没错,大宝是你们燕家的,可是你有亲生儿子后怎么办?你未来的夫人、你的弟媳、你的继母,会容得下燕龙城这嫡长孙?燕将军,我不以为你天真,但我认为你不懂后宅。”
“如果我既不抢孩子,也不休妻,你又当如何?”
“得了吧,”章碧螺笑了,“我有自知之明,门不当户不对,虽是夫妻却从未举案齐眉,又有我被山贼掳走的传言,我不认为你容得下我,燕家更是容不下。
如此一来,不如痛痛快快一拍两散。我以后自立女户,我大宝不做小侯爷也会惊才绝艳,二宝不做侯府千金也是我的掌上明珠,小宝即便说话比别人晚,不耽误以后满腹经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