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和释流云同时眼前一亮,心头狂跳!
梁萧似乎为聂远发现了生的希望!
顾海的脸红彤彤的,有点难看。
他断案一辈子,居然会忽略这么个细节……
“大人,小的只是随便叫的!”段生急了。
梁萧沉声道:“随便叫的?案卷记录,赵武这么大个人,身高超过八尺,家里有钱,妻子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任他随便逛青楼都毫无怨言,显然赵武并不惧内。赵武不来赴约,你去敲门,偏偏叫赵武之妻?”
段生面如土色:“大人,小的冤枉啊……”
梁萧没有理会段生,而是当众说道:“聂远此人,曾经单枪匹马击溃数十名回春教教徒,救了一群百姓,被奉为英雄。大家认为,一个能单枪匹马击破回春教的人,武艺如何,出手杀敌够不够果断?”
公孙业正色道:“这点本侯作为军人,肯定有话语权!这聂远绝对是武艺高强、杀伐果决之辈,否则一旦被几十人一拥而上,稍有犹豫,必死无疑!”
作为江南一带实际的军事统帅,公孙业一开口,自然是无人敢质疑,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他更了解武人。
本来剑南风还想暴露身份说几句,又忍住了。
哪怕没有他和公孙业,只要不是脑子进水,都该明白聂远绝对是武艺高强!
梁萧微笑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高手,如果要杀赵武,又何必掐着人家的脖子,再给人家天灵盖来一刀呢?难道不该是一刀毙命,抽身离开?再者,一个能从几十名回春教信徒手里救下百姓的人,有什么理由放着英雄不做,就因为和赵武发生一点口角,就去杀害赵武?”
众人恍然大悟。
南王萧昌与太师公羊禾勃然色变,却又不敢出声质疑,只能祈祷段生抵死不认!
毕竟此时是梁萧负责断案,旁边还有一个不讲情面的刑部员外郎顾海。
“大人,小的明明是好心作证的目击者,怎么就成了嫌犯!!”段生不停叫屈。
此时赵武之妻也懵了:“段生,你、你当时为什么一来敲门不喊我夫君的名字,而是叫我?”
段生面如土色:“我、我……”
此时顾海脸上也挂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段生,几千双眼睛在看着,你显然心里有鬼,供词也有极大嫌疑,从实招来!”
“小的冤枉!”段生只是不停摇头。
公羊禾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一定要抵死不认!
公羊腾急道:“安国侯,只是这种小细节,证明不了什么……”
“现在是本侯来断案,没有本侯的允许,你们不得随意干扰!你公羊腾的帐等下再算!”梁萧严肃道。
公羊腾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生怕梁萧也赏他几个耳光。
“安国侯,这段生不肯招供,上刑具?”顾海叹道。
段生顿时吓得连连摇头:“不要冤枉小的,小的没有杀人……”
梁萧略加思索,点了点头:“先由顾大人来安排吧。”
他本来想亲自准备一些刑罚,比如“贴加官”之类的,但考虑到公羊禾等人也在,这样的刑罚是绝对不能公开的,免得让敌人多掌握一种害人手段。
一排排刑具被人抬了过来,煞气十足。段生看着老虎夹、铁棒等物,早已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大人,小的招供,小的都招!小的没有杀人,只是被人收买,一起陷害聂远!!”
全场为之惊怒!
百姓们惊怒于聂远蒙冤。
公羊禾等人惊怒于段生居然招了!
梁萧也愣了一下:“这么快?”
“杀赵武的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蒙面人,当时赵武身上还带着一包银两,蒙面人许诺放过小的,并把这些银两都送给小的,还给了小的一根金条,只要小的按他说的去做,污蔑聂远即可!小的一时贪生怕死,加上后来财迷心窍,就照着做了……”
“于是小的替他一起清理岸上的血迹,再把赵武尸体运到两里外的岸边……那根金条,还藏在小的家中靠近东南墙角的地板下,小的迟迟不敢拿出来用,还想等风声一过……”
梁萧与顾海同时神色一变。
“顾大人!”梁萧沉声道。
顾海会意,连忙下令:“立即通知看守段生家的护卫,重点搜查东南角地板!”
聂远终于松了口气,仰天狂笑:“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周围响起阵阵掌声,全场向梁萧投来敬佩的目光。
只有公羊禾等人铁青着脸,不敢发作。
趁着搜查的工夫,顾海又严加审问了段生一番,终于确认情况。
“看来是回春教的人陷害聂远,先盗了他的家传宝刀,再以此刀袭杀赵武,又以琴声引诱聂远出门追查,将他引到赵武尸体边,再威逼利诱,让段生顺从,从而完成栽赃嫁祸!”
众人彻底恍然大悟,但因为金条还没带来,聂远没有马上被松绑。
过了两刻钟,刑部的护卫拿着一根金条和一包碎银子过来。
“大人,的确找到了一根金条和大约十五两银子,金条大约一斤重,这不是一个船夫突然能有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