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掠过树梢卷进凉亭中,沈浮光蹲在坐位上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又重新抱住浑身湿透的自己,“嘶,冷死我了。”
晏喻之坐在旁边,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额前的碎发淌着水,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被水泡过的嘴唇还有些发白。
“沈浮光,你不会水还跳下来,有几条命够你挥霍的,你傻不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救你。”沈浮光牙齿打着颤,“不过,万幸的是陛下会凫水,不然我们就尸沉莲池了。”
晏喻之的衣摆沾了淤泥,全身浸了水,明明应该是很狼狈的,但放到他身上,却又瞧着那么清丽,让沈浮光想起了“清水出芙蓉”。
晏喻之的眸色中露出了淡淡的心疼,道:“你以后做事之前,好好想清楚,别再这么冲动。”
亭外的风一阵一阵的卷进来,沈浮光倒抽一口冷气,“可是像刚才那种情况就不容我想清楚,完全是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而且我没有冲动。”
晏喻之看向他,“你还敢顶嘴?”
沈浮光往回一缩,“……不敢。”
过了须臾,沈浮光道:“陛下,我们回去吧,这里坐着太冷了。”
“先别急,等人。”
沈浮光偏头看他,“为什么要等人?”
晏喻之道:“难不成你想就这样回去?”
沈浮光把自己和晏喻之全身上下看了又看,“好像是有点不妥。”
“陛下,沈公子。”
梨白急匆匆的从凉亭外跑来,身后陆陆续续跟了好几名太监。
梨白赶忙将披风搭在二人身上,“陛下,奴才来迟。”
沈浮光裹着披风,凉意驱散了那么一点,“白公公这么快就从宫外回来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落水了?还特意带了披风过来。”
“虽说陛下身边没跟人,但暗处的人是时时刻刻都在保护陛下的。”梨白道,“陛下和沈公子落水的消息自然也是他们传来的。”
沈浮光点点头,“原来如此。”
晏喻之道:“走吧,赶紧回去。”
这一路上,沈浮光都在琢磨方才的落水,船身那么明显的被撞,这很不正常,而且很像是……人为的。凶手事先潜伏在水下,只等晏喻之起身重心不稳时,再撞击船身害他落水。
这也太令人胆寒了,居然敢对皇帝下毒手。
沈浮光猛地转头,靠近晏喻之悄声道:“陛下,我怀疑方才的撞击是人为的。”
晏喻之道:“朕知道了。”
沈浮光义愤填膺地说:“陛下可一定要派人去查,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害您,其心可诛。”
晏喻之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梨白走之前就让人去煮姜汤,现下刚好端过来。晏喻之和沈浮光已经简单沐浴过,换了干净的衣裳,此刻二人正坐在床边。
梨白将驱寒的姜汤呈上去,沈浮光手掌发冷,一直是缩在衣袖里的,等他反应过来要去端碗时,晏喻之已经递到他嘴边了。
沈浮光的手从衣袖中钻出来,接过那碗姜汤,“多谢陛下。”随后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他放下碗站起身,“陛下,我先回去了。”
“不准走。”
沈浮光脚步一顿,回身,“怎么了?”
晏喻之上前将他扯回来推倒在床上,旋即拿过被子将他裹住滚了几圈,成功把沈浮光封印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沈浮光眨了眨眼,完全懵了,诶?什么情况??
晏喻之道:“睡觉。”
梨白立马识趣地退下了。
沈浮光张着嘴,愣了神,“啊?”
“喝完姜汤最好马上裹住被子睡一觉,不然会得风寒。”
沈浮光说:“其实我回去睡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里。”
“好吧。”沈浮光动了动四肢,完全没有伸展的余地,“但这……倒也不用卷成这样吧。”
晏喻之道:“不行,你睡觉不老实。”
沈浮光狐疑地瞧向他,“陛下怎么知道我睡觉不老实?”
晏喻之转开脸轻咳一声,“朕随便猜的。”
沈浮光仔细想了想,或许是上次他守在上阳殿外,最后却梦游爬上了晏喻之的床发现的。
这么想来,现在算是他第二次躺在晏喻之的床上。
晏喻之拉过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便闭上了眼。
可他没睡一会儿,身旁的人就及其不规矩的动作起来,“你乱动什么?”
沈浮光小声说:“这么裹着我不舒服,我睡不着。”
晏喻之无奈地坐起身把他从被卷里捞了出来。
沈浮光好好的躺在床上,总算是老实了,这一觉他睡到了晚上才醒来,身旁早就没人了。
“陛下。”
没人应他。
沈浮光瞧了眼窗外,暮色完全盖下来,“这么晚去哪儿了?”
他走下床榻正准备出去,晏喻之便走了进来,“醒了。”
“嗯。”
晏喻之递给他一封信笺,道:“你爹下午托人送来的。”
沈浮光接过展开一看,“我爹让我明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