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喻之的这一声“夫君”,把沈浮光整个人都吓傻了,他眨了眨眼,怔忪地瞧着晏喻之。
这应该是在喊他吧,毕竟现在这上阳殿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浮光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喉咙干涩,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朕这颈侧的红印。”晏喻之微微扬起脖颈,让沈浮光看得更清楚一些,“当然是夫君你弄的。”
沈浮光真的要受不了了,晏喻之这一声声的,叫的他心腔乱颤,“这个我、我没印象,我什么时候弄的?”
晏喻之轻声笑道:“吓傻了?”
“陛下在骗我吗?”
晏喻之神色不虞,反问他:“你觉得朕在拿这种事骗你?”
“不是,难道我真的做了……”
晏喻之笑道:“你昨夜醉的厉害,没想到醒来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话说的沈浮光很像一个喝醉后把人吃干抹净,酒醒后就翻脸不认人的大渣男。
看来这是真的了,他对昨晚喝醉后做的事完全记不得了,也许是他色胆包天,抱着晏喻之啃了一口。还有晏喻之莫名喊他“夫君”,虽然他想了很久,但真的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惊吓大于惊喜。
沈浮光越想越心惊,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他现在都不敢面对晏喻之了,需要回去冷静冷静,“陛下,我先回去了……”
“等等。”晏喻之直接拽住他,“你今日来找朕,不正是想回来吗,怎么,现在又要走了?”
沈浮光语气慌乱,道:“我好像有点事,我明日再过来吧!”说完就慌不择路地直奔殿门口。
梨白瞧见沈浮光跑出来还想唤住他,奈何对方跑得太快。
他走进殿内熄灯,随着一盏接一盏地烛火熄灭,梨白道:“陛下,沈公子为何跑了?”
“被吓住了。”晏喻之的容颜开始隐于黑暗,“平日的行为胆大包天,一到关键时刻,却又怂的不敢前进。”
梨白笑道:“也许是陛下突然的主动让沈公子不适应了。”
晏喻之道:“白日里贺欹说他没有任何问题,可为什么朕觉得他完全像换了个人?”
“奴才倒是觉得沈公子没变,只不过变的是对陛下的态度。”梨白轻轻将蜡烛吹灭,“若说以往的沈公子只知自己喜欢,完全不顾及陛下的感受,那么现在的沈公子就是,对陛下关心爱护了许多,会因为陛下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高兴或者难过。”
晏喻之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梨白熄到后面,只剩了距离晏喻之不近不远的两盏灯,“奴才告退。”
晏喻之低低一叹,“沈浮光,但愿你是真的变了。”
……
夜色渐深,已经过了子时,沈浮光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膝,头上顶着被子,整个人缩在里面,满脑子都是今夜的晏喻之,还有那声“夫君”。
他是能感觉到晏喻之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如果不是怕自己想错了,他真的很想自恋一回,大胆的告诉自己,晏喻之要接受他了。
可他没有那么自信。
“陛下会不会是在逗我玩儿?”
沈浮光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实在是想不明白。
最后沈浮光成功把自己想睡着了,梦里他见到了自己现世的父母还有姐姐,小时候的一幕幕都出现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宁,可父母的离世,他和姐姐就成了孤儿。
梦中全是关于他和姐姐的回忆,可是他听见了晏喻之的声音,起初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那声音越来越真实,一声声地击碎了他的梦境。
等他醒来的时候,见到晏喻之一脸担忧地坐在床前,目光紧锁在他身上。
沈浮光坐起身,脸上滑下了两滴泪滴在寝被上,瞬间浸了进去。
他愣愣地瞧着那两滴泪的泪印,身旁的晏喻之问:“你梦到什么了?”
沈浮光下意识回答,呢喃道:“我姐姐。”话刚说出口他就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说:“我说的是我做梦梦到了一个姐姐,就是一个……”
“这是你第二次因为她哭。”
沈浮光一怔,“什么?”
晏喻之转开头,道:“朕随口一说,没什么。”
沈浮光道:“陛下今日不用上朝吗?”
“今日休沐。”
沈浮光望了眼晏喻之身后,又问:“白公公怎么不在?”
“朕让他出宫去办一件事。”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陛下身边这个大太监亲自去办?
“陛下怎么来昭明殿了?”
晏喻之神情一滞,抿着唇过了半晌才说:“朕过来看看。”
沈浮光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专程过来看我吗?”
“你跟朕去一个地方。”
“好啊!”沈浮光很麻溜地起床了,收拾了一通便跟着晏喻之出门了。
此行晏喻之身边没有跟别的人,只有沈浮光一人。
他带着沈浮光来到一处莲池,这里寂静到甚至能听见莲池里的水流声。
沈浮光是记得这里的,之前选秀女就是在这莲池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