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慨之“滚”得倒是很快。
李廷芳在人走后,才有些不赞同地来了一句:“冯尚书什么性子,想来您也知道,何必为了这个动怒,如今将人赶走,这钱便彻底拿不出来了。”
萧瑾反问:“我便是不赶走他,难不成还能从他身上把钱给抠出来?”
李廷芳叹息了一声,又道:“臣家中还有些家底,不若捐一半出来赈灾吧。”
“李丞相实在不必。”
“赈灾要紧。”李廷芳道。
萧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李丞相竟然是认真的。他倒是对这人刮目相看了,原来这人是真的一心为国,不是装出来的。
萧瑾还没到要拿大臣的家财入赈灾的地步,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故意逼人就范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李丞相,你可认得什么富商?”
李廷芳有费解:“认识倒认识,圣上准备作甚?”
“这你就先别管了,给我叫个最有钱的来。”
第7章 善款
◎鼓励富商捐钱◎
萧瑾这要求虽然奇怪,但是李廷芳还是照做了。
当天晚上,萧瑾便同这位来自鄂州的富商亲切友好地交谈了一番。李廷芳全程旁听,但听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萧瑾的脑回路了。
甚至,李廷芳怀疑萧瑾是不是疯了。
萧瑾还不知道李廷芳这么腹诽他,高高兴兴地把事情商议好了之后,便准备送那位富商出门了。
石安贵离开的时候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天上去了,要不是礼法不容,他都恨不得叫萧瑾一句“祖宗”!
祖宗的要求肯定是要满足的,石安贵许诺:“圣上您放心,草民必定倾石家之力协助朝廷赈灾!今日回去,草民便先去筹钱,明早就给您送来。”
萧瑾客气地道:“那就劳烦了。”
石安贵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行,既已说定,想必你也知道该怎么做,我便也不耽误你做事儿了。”
石安贵立马懂了:“草民告辞。”
人走后,李廷芳犹豫了一番,才上前询问萧瑾的看法。在李廷芳看来,他们夏国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让这个富商过来了。
李廷芳问:“倘若明日他真能拿二十万铜钱出来,圣上当真给他爵位?”
“给,为何不给?”萧瑾坐了下来。
忙了一整天他也累了,这两日他除了要处理先皇的葬礼,还得调查陈善吾的事情,如今又碰上了个地震,连日操劳,人都快要累傻了。所以对付今儿这种事,萧瑾直接选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他只要钱,所以谁出钱,他就给谁爵位。夏国的爵位可是有封邑的,这个爵位的价值肯定不会低。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方才那个石安贵不仅心甘情愿地掏钱,看萧瑾的时候还跟看祖宗一样了。这样的光宗耀祖的好事儿,换谁谁不高兴疯了?
等到明日钱一捐,事情一传来,肯定也会有更多的商贾过来送钱。如此,赈灾的钱也就不愁了。
为何萧瑾这么笃定那些商贾有钱?其实这不用脑袋想想都知道,投靠张崇明的富商那么多,若不是他们有钱,怎么能把张家养成了巨富?
这也只是萧瑾的小算盘,李廷芳却不是很赞同:“只是,夏国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萧瑾嗤嗤一笑:“嘁,夏国也没有户部都拿不出赈灾钱的荒唐事。他们也不过就是欺我无能,想让我好看呢,我岂能容他们?”
李廷芳沉默了。
萧瑾见怪不怪:“这稀奇事多了,如今这个已经算不上稀奇了。怎么,李丞相是觉得,他一介商贾辱没了朝廷的爵位?”
这回李廷芳没有否认。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尾,在夏国,商人之子甚至都没办法入朝做官。如今圣上就这么轻易把爵位给许了出去了,叫旁人怎么想?
他们甚至会觉得,圣上是不是在有意扶持商户。
萧瑾也知道他估计就是在意这些,他自己是没什么歧视的,按理来说他是个皇帝,地位天然高于一切,可他不还是过的一样憋屈吗?哪有什么高低贵贱,讲究个什劲儿?他道:“如今户部不中用了,朝中那些官吏也用不上。虽说李大人愿意跟朝廷同进退,甚至不惜捐出一半儿家产来,可是朝中又有几个人能跟李大人一样慷慨解囊的?这些人分明不干事,又把持着朝廷的钱财,在我看来,他们还比不得方才那个富商有用呢。我重用有用之人,这叫知人善任,谁也没资格指摘。他们若是也想拿到爵位,那就拿出二十万的钱来。一手交钱,一手交爵位,很是公平,就是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了?”
李廷芳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后却无话可说,毕竟这说的都是实话。半晌,他又问:“那圣上打算将封邑划在何处?”
萧瑾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襄阳城如何?”
李廷芳瞳孔微缩,下意识地问:“为何是襄阳?”
废话,还不是因为安王在那儿?襄阳的税收一直收不上来,估计也是被安王吞了吧。与其便宜了安王,还不如拿来做封地呢,到时候两拨人扯皮,他就不信安王还能滴水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