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笙的语气实在很恶劣,怎么看都像是想打架。
但余束白没跟他动手,只是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好一会儿才道:“谢谢。”
傅闻笙瞥见他脸上还没好全的伤疤,满腔怒火忽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松开手嘟囔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桌上的蛋糕蜡烛已经燃尽,傅闻笙嫌弃地了一眼,又忍不住问:“今天真是你生日?”
余束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闻言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闻笙憋了半天,“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总感觉好像太矫情了,有点恶心。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最后把从段志刚那里讹来的那些现金全都扔给了余束白,没好气道:“拿着!”
余束白抬头看向傅闻笙,怔愣片刻,却没有伸手接。
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段志刚愿意借给他钱是因为对他有那种恶心的想法,可傅闻笙呢?
傅闻笙凭什么一而再地帮他,他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去跟傅闻笙交换?
余束白还没想明白,又听傅闻笙暴躁地催促:“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傻了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你……真的要借给我这么多钱?”余束白迟疑地问。
傅闻笙直接把那一大袋现金塞他怀里,“怎么这么多废话。”
“可是,你家里会不会不同意?”余束白又问。
傅闻笙冷笑一声,“我花我自己的钱,需要经过谁同意?”
那块表是他在国外自己买的,跟傅柏桦没关系,不然也不会只讹了段志刚二十几万。
在傅柏桦看来,二十几万的表戴在他手上,就是故意在给傅家丢脸。
那老头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要戴出去。
要不是他的卡被傅柏桦不讲道理地给冻结了,他也没必要用从段志刚那里讹来的钱借给余束白。
一想到这个事傅闻笙就又忍不住生起气来,抬头却看到余束白冲他露出个笑:“谢谢。”
那个笑容转瞬即逝,可傅闻笙却像被烫到了一样匆忙移开了视线。
他忽然间又有些燥,跟往常的烦躁不太一样,好像心里的小火山跃跃欲试地想要给他喷出一场烟火表演,搞得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有些发烫。
傅闻笙扭头想走,却又突然想起来问:“够吗?”
余束白抱着那袋沉甸甸的现金,迟疑地说:“太多了,你要不要拿回去一些……”
傅闻笙不耐烦地摆摆手:“给你就拿着。”
余束白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等等!”
“又怎么了?”傅闻笙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可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起来。
“我给你写个欠条。”余束白说。
傅闻笙本来想说不用,可是看到余束白认真的眼神,他又改口道:“那你写,钱数清楚,别赖账啊。”
余束白看了眼怀里的现金,“你现在要是有空,陪我去趟atm吧,机器数得比较准。”
傅闻笙嘴上抱怨着他事多,却还是陪他下了楼。
余束白在附近找到一个atm,把钱存进去,按照存款数据给傅闻笙写了个借条,然后说:“这笔钱,我可能要很久才能还上,不过我肯定会还的。”
傅闻笙从他手里抽走那张薄薄的纸,看了眼上面清秀的字迹,随手卷吧卷吧塞进外套口袋,突然想起来说:“电话给我留一个。”
余束白报了一串数字,傅闻笙直接拨过去,还幼稚地威胁他:“下次有事记得找我,不然绝交。”
余束白没忍住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
傅闻笙不自在地扭开脸,心想余束白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对他笑,还笑得这么好看。
这个笑给他的感觉很像那天晚上余束白随便调的那杯酒,起初只以为是平常,渐渐地才发觉它的奇妙。
冰消雪融。
春回大地。
被积雪覆盖的山谷一点点染上生机蓬勃的绿。
而后山花烂漫,万物复苏。
明明第一眼只觉得这家伙是个普普通通的书呆子,普通到扔人堆里都不一定能找回来。
之后他却发现,余束白其实长得很耐看,是越看越好看的类型。
不笑的时候挺有距离感,尤其是他的眼神,那种劲儿劲儿的感觉很难形容,不熟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要跟他打一架,却又不会真的讨厌他。
熟起来之后,他偶尔会觉得这个看起来浑身是刺的家伙其实很脆弱,越精致的东西越易碎。
每次看到余束白脸上的伤,他都感觉像是精美的瓷器出现了裂纹,让他莫名有些慌张,想把那些裂纹全部消除干净。
傅闻笙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余束白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去酒吧请你喝酒。”
“等等,”傅闻笙下意识叫住他,想起他要去酒吧打工,卡了会儿壳才继续道:“我正好缺个家教,你要来吗?”
余束白怀疑地看着他,傅闻笙有些别扭地说:“那什么,之前看你试卷都是满分,给我当家教够格了,你到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