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眸里闪过一丝诧异,仅一刹那,又转为担忧之情,急切道:“知吟,时韵,好在你二人平安归来,否则婶婶这是食难安寝难寐啊。”
时韵并未有原主的记忆,只有对原著的了解和穿书系统选择性输入的记忆。堂叔一家居住于祖宅,想来眼前这位是堂叔之妻,韦氏。
尽管韦氏反应快,但变化过于明显,时韵没有错过那一瞬的精彩变脸,她心下不由起意。
为何这人会诧异?
与原剧情相比,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时韵安然无恙地回来。
假设她难以活下来,最后却随女主归来,那韦氏莫非是在诧异她的出现?
时韵没有姜知吟这么沉得下气,也深知堂叔一家并非好亲戚,看着韦氏安然的神色,淡笑着回复:“我看堂婶倒不像没睡好的样子。”
韦氏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手帕掩面,哽咽道:“婶婶不该因病提前离开苍山,留你二人在那,因病缠身,又担忧你们的安危,本该夜不能寐,但好在郎中开了一方安眠作用的药,我才能入眠。”
话被韦氏三言两语圆回来了,她既陈述了病情缘由,又衬托自己可怜,反倒成了时韵的不对。时韵本就有意试探,闻言也并未受到触动。
韦氏在此演起来了,自然少不了陪她一唱一和的,她身侧的少女附和道:“母亲身体不适,我只不过陪她先行离开,也预想不到会发生这等变故,妹妹这话莫不是在责怪?”
哦豁,她的原话可没有这意思吧?
时韵与姜知吟久居国公府,他们大房虽不与堂叔一家排行,但这少女算起来确实比时韵大。
时韵正欲发挥一下原主的娇纵人设,却不想姜知吟出声了,她伸手抚了抚时韵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声音极致温柔:“我三妹并非这么想,如今经此劫,许是还未缓过来,回乡前,祖母曾托付我好生照顾妹妹,可妹妹受此惊吓,我也难辞其咎。若是稍有差池,怕是难以同京中祖母交代,也难以和镇守边关的长兄陈情。”
她微微笑着,脊骨挺秀,眉眼柔和,继续道:“三妹在避乱时受伤,所以劳烦二婶请郎中到府为我三妹疗伤。近日还需劳烦二婶照料,难免叨扰到你们,知吟惶恐还来不及。”
时韵听完,只能感慨不愧是女主,这话术熟练得让她心疼。先是说明国公府众人对她们的重视,再恳请二婶继续照料。她定然是已经识出不同寻常的地方,若是她俩出了什么意外,一顶照料亲戚不周的帽子就自然扣在了韦氏头上。
于是韦氏不止要维持平和,还不得不好生照料她们。
女主不愧是在众多闺秀中厮杀的女人,恐怖如斯。
韦氏面上有点挂不住,但依旧笑着应下:“这是自然的。”
旋即她吩咐丫头们:“快请二位侄小姐先到院中歇息,再去请郎中到府一趟。”
送走两尊大佛,韦氏的体面总算支撑不下,她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中,看了眼自家的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差点就露馅儿了。”
姜纾不明所以,愤愤出声:“母亲,那姜时韵分明就是在怪我们,我说的有错吗?何况她姜时韵就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
韦氏闻言,忙拉住她的袖子,制止姜纾继续说下去。她莫名有几分心虚,而这女儿却知之甚少,她自然不能和她解释过多,当下只好劝说她:“母亲自然知道你没错,但她二人毕竟是国公府的,再如何,姜时韵也是嫡女出生,我们落人一等,自然只有受气,你方才未免太冲动。”
“可这离中都远隔几座城,怎么还得看人脸色?”姜纾怒道。
因着姜家世代承袭靖国公名号,在临琅城内,姜家名声颇大,加之父亲经商,家里殷实,她亦是横着走的类型。
哪有被人欺压的地步。
可每逢祭祖,二位小姐从京中到来,总会给她脸色瞧,她不甘心,也不情愿。尤其是那位姜时韵,仗着出身高贵,娇惯长大,总对她出言讽刺,虽然是没什么头脑的言语,但也让她心烦。
韦氏哪能不理解她的想法,只拍拍她的手宽慰道:“那二位小姐因你大伯逝世守孝,如今适龄也未能成婚,但你与蒋公子婚期将至,只管安心备嫁,嫁过去以后也不必再因那两人而烦扰了。”
怕她还是想不明白,韦氏又道:“国公府如今势弱,不如你大伯在时辉煌,那二人未必能有你嫁的这般风光。”
她想到这桩早先定下的婚事,以及蒋家在临琅的地位,不禁又多了几分满意。
姜纾脸上的愤懑已经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惆怅与悲戚,看看母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未言。
毕竟她无论说什么,也是改变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