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的院子毗邻姜知吟的,伺候她的贴身丫头命丧黄泉,如今她身体有恙,少不了人照顾,韦氏拨了几个丫鬟给她,但姜知吟不放心,便将她身边的槐夏分给时韵。
郎中来过,诊出了她是伤筋动骨的症状,但莫名其妙还给她加了脑部受到冲击的病症,说白了就是脑震荡,致使记忆缺失。他将外敷内服的药方都说明妥当,待二位小姐服了一副药,见无什么大碍,直到晚上才离府。
姜知吟手臂上受了刀伤,伤痕虽短,但在她细嫩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槐夏同时韵透露时,面容尽是担心,她只说姜知吟是不慎被歹人刺到。
但时韵深谙这种剧情,无外乎是男主在救她时,双手难敌四拳,对方恰好整一出偷袭,女主为之挡刀,男主大受感动,两人情愫升温。
幸好那偷袭的人不太灵活,刀锋只是刮过姜知吟的手臂,不算大伤。只是她拖着受伤的身体,仍旧亲自寻找原主,不管是为了一个“交代”,还是为了原主的生命安危与名声,这份情谊实在难得。
呜呜呜姐姐好,姐姐妙。
时韵决定以后多关心一下女主。
但没等到她关心女主,便收到了不少人的关照。阖府上下看她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同,那种眼神让时韵觉得,他们不是在看一个脑震荡患者,而是在看智力下降的人。
脑疾也并非不好,至少在必要时可以解释她的一些行为。时韵考虑到长远的方向,默不作声承下一切目光。
祭祖预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她们本没有留下的说法,奈何伤情不便长途跋涉。
时韵只顾好生养病,等她能够出门行走时,那位堂叔也回来了,韦氏亲自来邀请她们,晚上一同在前院共进晚宴,盛情难却,她们自然应下。
尚未到晚宴时间,因时韵想到处逛逛,于是槐夏扶着她往花园走。整个园子花团锦簇,尽态极妍,放到二十一世纪来说,每一寸地都是上等的观赏园艺。
花香迎面,走着走着,她忽地累了,正巧看见远处的亭子,于是打算前去休息一会。
草木葱郁高深,花树迷人眼,沿着石阶走进,才注意到原是被遮住了视线,此时亭中有两位少女模样的姑娘,其中一位正坐在美人靠上。
时韵认出来,那是姜纾。
她们离亭子距离不远,但姜纾正垂着身子,喂小湖中的鱼吃食,可惜她心不在焉,撒下的鱼食过多,时韵暗道一句浪费,紧接着拉着槐夏躲到大树后。
槐夏心说这三小姐为何躲躲闪闪,时韵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食指抵在唇边做噤声的手势,随即道:“我们要窥探敌情。”
她毕竟是第一次像这样偷偷摸摸,不如时韵自在,左顾右顾地观察有没有人过来。
姜纾的丫鬟拎着装鱼食的盒子,耐心地同她说:“小姐也不要太过忧心,若是您嫁过去,那蒋公子对您倾心,以至于痛改前非呢?”
姜纾叹息一声,继而皱眉怒道:“你也不是没见到,他长得哪里配得上我,而且,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他便敢同其他女子搂搂抱抱,强抢民女,难保我嫁去之后他仍流连于秦楼楚馆,不知家在何方。我哪能与这般男子成亲,这不是让我被城中人耻笑吗?谁人不知他蒋溯的脾性,上回柳家小姐还因此同苏家那位在背后辱我。”
“若不是因此,我又怎会与裴郎分离!”说到这儿,她多出几分委屈,带着哭腔道:“父亲母亲从小疼我爱我,可我的人生大事竟无转圜之地,我都难免怀疑是不是蒋家给他们塞钱了,竟然就这么卖女,难道他们不知蒋溯此人的行为吗?又不知我早就心有所属吗?”
她越说越难听,丫鬟连忙安抚她:“小姐莫要这么说,裴公子既然已经离开临琅,姑娘还是莫要再念。老爷和夫人自然是疼你爱你的,可这桩婚事毕竟是多年前定下,蒋大人同老爷熟识,自然难以悔婚。不过,奴婢倒是有一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纾一听,眼睛亮了点,不禁朝她看过去。丫鬟左右环顾一下,然后低头靠近姜纾的耳边。
两人讲着悄悄话,时韵自然听不清,但不阻碍她知道后续的故事。
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时韵转身朝外走,总算停下了这样做贼的行为,槐夏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这么看来,那位侄小姐并不满意这婚事?”槐夏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
“她当然不满意。”时韵勾了勾唇,“你晚上去趟姐姐的院子,同姐姐讲今日所闻。”
槐夏不知有何作用,但想来三小姐不会害自家主子,只好应下。
去吃晚宴的路上,时韵一直在思索接下来的故事。原著提到,姜纾抗拒与蒋家公子的婚事,其一是蒋溯此人品行不端,其二是她心属别人。于是她私下给蒋公子送信,邀他共去吃饭,同时以赴约为由叫上姜知吟陪同前往。
女主不知情,误入她下的圈套。邀约的地点是清风楼,雅间的熏香被下了迷药。蒋溯对女主一见钟情,动了色胆。姜纾便是利用这点,让二人“意外生情”,之后女主为了名节,只能委屈嫁去蒋家,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但女主何等机灵,她以受伤不宜剧烈运动为借口拒绝,如若蒋溯逼迫,就从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