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险狼狈地死在了仇敌面前。
他是被他最疼爱的二徒弟压着跪在仇敌面前,用他送的剑杀了他的。
。
春冬交替深夜里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
春雷滚滚,大雨席卷着冬日未尽的寒意倾盆而来,噼里啪啦打在紧闭的雕花窗户上。
越子险面色苍白地靠着身后枕垫,半坐在床榻上,他听着窗户外风声和雨声,缓缓阖上双眼。
灯光昏暗,正好落在他左侧脸上,照得他鼻梁上的一枚红痣有些耀眼。
思绪在他脑海中翻滚着,要不是全身痛感太过强烈,他都不相信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年前,倒是怀疑之前的事情是一场梦。
没多久,廊外急切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越子险猛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淡红色的眼眸霎时间就涌上了腾腾杀气。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这每一声都敲在越子险的心头上,越子险眼里的怒气越来越盛。
正在这时,床榻边响起轻柔地女子声音:“师父。”
越子险这才注意到毕恭毕敬站在床前的大徒弟钟离荞。
钟离荞很喜欢穿一身白衣,今天也不例外,她人长得也很温柔,乌黑长发梳成了精致的发髻,有一缕长发飘落在前腰,翩翩白衣衬托得人更加温柔。
越子险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吩咐钟离荞的,钟离荞为了做事便利,手腕衣袖处用护腕将宽大的袖子收拢,但那护腕也是梨花白的。
敲门的人是越子险吩咐钟离荞喊来的,越子险此时没什么力气,于是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开门。
或许是钟离荞声音太过温柔,越子险心情缓和了许多,疲乏感涌上来,他再次闭上眼睛想休息。
但很快开门的声音就传入耳中,外头湿冷的气息随着走进来的少年一并涌了进来。
越子险感受到一丝冷风,刚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喉咙口仿佛被羽毛搔刮,奇痒无比,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门很快关上,越子险也止住了咳嗽,他拿开捂住嘴的帕子,又坐了起来一些,被子也滑到了腰下。
钟离荞没有进来,进来的只有他的二徒弟云迟,不然现在被子肯定会被人重新拉上来。
卷了一身冷气的云迟进来后就抬起了下颌看向了床榻上苍白如纸的越子险,越子险勾着身子在咳嗽,他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厌恶,步伐跟着迟疑了一下,才垂下眼帘走了过去。
越子险听到脚步声停在床前,他掀起眼皮冷冷看向低垂着眉眼乖巧站着的人。
“师父,徒儿来了。”
云迟快满十五,正处在变声期,他声音青雉又带着点成熟的沙哑。
今晚这场雨来得急,越子险让钟离荞传唤他也传得急,他穿着的青灰色云绸外袍被雨淋得湿透。
少年身段清瘦修长,虽被淋成落汤鸡了,却半点不显狼狈,身子骨透着一股少年特有的气质,像是一颗松木。
他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鸦黑的长睫湿得三两簇黏在一起,冷雨浸过的唇瓣又红又润,衬托得脸色嫩白、模样可怜。
越子险看着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便一阵恶寒。
这幅模样真是将他哄骗得惨。
要不是太疼爱太信任他,最后也不会被他骗得死不瞑目。
但越子险现在没力气好好教训他,只好闭上眼睛继续养神,语气冰冷呵斥他:“跪下。”
越子险呵斥也是气若游丝的,毫无威慑力。
云迟明显震惊了一下,他湿漉漉的睫毛微颤,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越子险。
他的师父对他疼爱得不得了,这般呵斥他让他跪下,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往做错事教训他都是温声细语的,罚跪罚打那都是师弟师妹才会有的事。
不说逃学这种小事,就说先前他偷偷将魔君一位护法的猫给抓到房间撸了三天三夜,护法找上门来,罚他也不过是多修练两个时辰,罚完了,还抱了一只金白花色的猫给他。
看着越子险平静而苍白的面孔,云迟怀疑是不是刚才听错了,还是师父说错了看错了人?
云迟将唇抿得平直,心里不屑地笑了一声。
越子险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他的天资无人能及,师弟师妹需要修习十天的术法他只需要看看就能掌握。
越子险对他这般好不就是看重他的天赋,到时候以师徒的名义让他做什么龌龊肮脏事他也推辞不了。
能和魔君狼狈为奸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人?
越子险除了一张脸长得清隽,处处都透着邪气,就连鼻梁侧的那枚红痣都妖得很。
云迟收回目光,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眉头皱了皱。
越子险也没再说话,他正凝神静气地开始恢复修为体力,约莫半个时辰,苍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他才睁开了眼。
屋内有火灯,还算暖和,越子险的身体被热气包裹着,虽然他的骨头和五脏六腑还是冷的,但已经好受了很多,他心情跟着好了起来,如果没有看到还站在他床前的云迟的话。
越子险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他气急,顿时冷笑了一声,面色阴沉,房内的空气也凝滞:“我方才让你干什么?”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