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柯从身后迎上,搂紧她,小院无人,竹影扶疏,沙沙的风声叶声如人在呢喃细语。他低声说:“缃儿,我们走吧,天涯海角,此时最佳。天意如此,莫不是不想你舍身为谭大帅昭雪平冤,或是不急在一时,你说呢?”
缃绮心烦意乱,费力挣脱他,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同他逗闹?
他不肯放手,她却极力挣扎,她停住,迅然间竭尽全身气力向后一推,
缃绮回身,见他掩面转头痛苦的样子,满怀愧疚涌上心头,伸手去拉他的手去看伤势,竟然一时间不知说何话语。
“让我看看,得罪了,我……”
他甩开她的手,不肯给她看,努力扭身。缃绮急得眼泪莹莹,转去他面前欠个脚再去拉他的手,他才赌气翘嘴扭脸不去看她,终于松了手,左侧面颊一道血痕。
如美玉上一道深深的划痕或瑕疵,令人看得那么心疼。她小心翼翼用衣袖去擦拭,他却打落她的手不肯。
她说:“去房里清洗一下。”
他愕然在原地,忽然说:“你真想为我疗伤?”
她急得点点头。
他迅猛的一把抱住她,她心惊肉跳,两人亲密无间,她能
感受到他的体温呼吸,那急促的呼吸,仿佛大海汹涌起的波澜,一浪一浪,要将她吞噬。她惊恼得想推却,却丝毫骨酥肉麻毫无气力,只有被他覆盖在浓荫下,一同颤抖。她想她还奢求什么呢?一生中有个誓死不渝呵护她的人,愿意陪她到天涯海角,怕是大仇得报,一对儿鸳鸯眷侣散发弄扁舟而去,田园间忘却俗世了此一生也是快事。
“咳咳”几声咳嗽,慌得二人分开,缃绮倒退几步掩饰自己的狼狈,竟然是德四叔黑个脸在廊子下磕弄草鞋,嘴里嘟哝道:“阴雨连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个晴天,大帅在地下怕也眼巴巴盼望天晴呢。”
缃绮深知德四叔的担忧。家门遭劫,只靠她一个女儿担此重任,披荆斩棘她也要冲闯过去。
缃绮向屋里去,卓柯紧随其后,缃绮放缓步子沉吟道:“我自有分寸。”
缃绮走后,云锦便高束起发,做个待发修行的居士模样,穿了身清素的宽大的青灰色袍子,戴起男儿的幞巾,反觉得有趣,难怪姐姐日日扮男儿,果然闲散自由许多。她日日敲木鱼念经静心。她想挥去那眼底的噩梦,却是夜夜挥之不去。
禅房花木幽深,鸟语争喧,云锦忍不住寂寞,来到庭院,日光刺眼。
也不知今日姐姐何时来看望她,就只能独自在庭院品茶观枝头鸟儿打架。
“缃儿!”一声男子的惊叫声就在她耳边暴起,如此之近吓得她魂飞天外,还不及躲闪,整个身子被身后一人环胸紧紧抱住,冰冷如玉的面颊就贴去她面颊旁,低声轻语:“缃儿,就猜你是躲来这里了,害得人家好找。”那嗔怪的话语,温柔细腻,呵气中含着淡淡兰草气息幽香,云锦顿时如被雷劈,骨酥肉骂,愕然立在那里不动。
她奋力去挣脱,他却抱得更紧,低声耳语亲亲她耳垂儿道:“还在责怪我吗?还不是都为了你,他责怪我,你也责怪我吗?”
动人的话语,温润如玉的面颊,云锦深深屏住呼吸。她恍然大悟,原来他拿她当作是姐姐缃绮,若是如此,这男子同姐姐…… 呀?好生熟悉的声音,是他?
云锦闭目,不想再猜,冷冷道:“公子,你认错了人。”
卓柯猛然松手,看她幞头掉地,一头乌发披散,风中轻轻拂动,如岸边垂柳般的摇曳生姿,不由愧疚地咳嗽几声道
:“得,得罪姑娘。”
再定睛一看,不由大惊问:“姑娘是……这不是鸾娇姑娘吗?”
云锦心头一惊,躲闪不及,面色大变,侧过身捏粗声音冷冷道:“公子认错了人,公子要找何人,楚楚并不知晓。”
低身拾起幞头就跑跑,被卓柯一把拉住手腕问:“你往哪里去?我不会认错人。”
“世上相貌相似之人众多,公子认错人了。”云锦费力抽出手腕,就听身后一声嚷:“松手!”
缃绮立在那里,卓柯松手,云锦慌得躲避如小兔一般受惊吓,闪去缃绮身后窃窃地叫声:“姐姐”
不等缃绮说话,卓柯指了云锦低声问:“缃儿你如何藏匿她在此处的?你该知道她是何人。醉晚坊可是你能惹得的,要知道那是国舅爷家的业产。风尘女子数不胜数,你不要烂用善心!”
“她是我表妹楚楚,二公子认错人了。”缃绮话语坚定,执着的目光望着卓柯。
又对云锦说:“是二公子救出了小弟寿奴免遭一刀,隐居江湖了。”
云锦这才感激地望了卓柯一眼。
卓柯看着缃绮的目光心领神会,歉意地拱拱手说:“得罪小姐了,卓
柯生来顽劣,好作弄人。小姐不要计较。”
云锦勉强笑笑,却忍不住多看了卓柯几眼,果然此人生得面如傅粉桃花般,眉眼深如黛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