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冰清玉洁,自然不知那下贱人的日子如何过?我熬不过,只有求秋妈妈饶我。是我下贱没骨气吗?我求她,她说‘好,那你要依我说得做,否则今夜就由了他们去折腾你,反正我也不蚀本。’我……我答应了她,可她让我……”
缃绮堵住她的嘴,云锦却紧紧咬住缃绮的手,呜呜地失声痛哭不止。那钻心的疼痛,滴答而落地的血滴,缃绮忍住剧痛由她去痛哭去撕咬,仿佛垂死挣扎的小兽。谁曾想短短数月,云锦历经如此非人的屈辱折磨,难怪她心里满是恨。
“姐姐,云锦很下贱吗?云锦是不是很下贱,云锦早该去死,死了一了百了?可姬妈妈说,青楼女子下到阎罗殿,反是更惨,阎王爷的酷刑更胜人间,云锦不敢,不敢……”
云锦泣不成声,哭过一阵子,她抹干泪抬头,那娇美的小脸满是泪痕,还有那肿起的掌痕。缃绮情不自禁怜惜地替她拭泪,她却侧头避开,从怀里掏出那羊皮卷血书,递与缃绮歪了嘴戏谑般道:“姐姐你拿去鸣冤吧。姐姐一意孤行,就怕只身难敌重手,若再落回牢笼,未必如此幸运有卓侯爷出手相救。那时候若落个妹妹
的下场,怕就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若是鸣冤成功,皇上为谭府昭雪平冤,有谁信你我姐妹是清白之身?为奴为妓之人,哪里有正经人家的子弟肯娶?姐姐到头来图得个什么?”
缃绮手捧那血书愕然,家门血海深冤,沉冤带雪;而事成之日,可真是她姐妹万劫不复之日?
心中那凄苦无法同外人言道,命运作弄,如何这般的不公?
姐妹二人抱头痛哭一场,缃绮捧起云锦的小脸儿凝视她的楚楚动人的眸光说:“锦儿,听姐姐说。事成之日,姐姐带你去隐居江湖。昔日做女儿时,你不是也常说想去云游名山大川,走遍天南海北吗?姐姐带你去。那时候只有人知道杜君玉、秦楚楚,无人知道云锦缃绮这名字,不妨事,不妨事的。”
她口中心里都是如此宽慰自己,只是几成胜算也是渺如云烟。
缃绮安置妥云锦,拿上血书回客栈藏妥当,就去卓柯的别馆去寻他。心里愧疚亏欠他许多,总是想见见他。
卓柯的外宅,卓梓卓柯兄弟二人在书房里,静静的许久沉默不语。
空气凝滞般压抑,缃绮不知为何,却觉得黑云压城一般的紧迫。
卓梓的目
光咄咄逼人,从未有过的怒形于色,更何况是对他平日疼爱的兄弟。
卓柯就垂个手规矩地立在一旁,不时偷眼看,又慌忙躲避。
“大哥莫逼柯儿了,爹爹吩咐的事,柯儿只得从命的。若是说与大哥听,就负了爹爹,不若大哥自行去问爹爹就是了。”
“你莫狡辩,横竖地我问你就必不会错。你若是还当我做兄长,就从实招来,若是不肯说,你就走,自此你我不必说话。”
卓柯讪讪的目光,委屈地望大哥,摇头道:“小弟委实的不知,大哥莫为难我。”
“是爹爹让你去的?”卓梓看一眼一旁神色慌张的缃绮,吩咐她退下,却狠狠瞪了卓柯道:“你莫聪明过头,反害了自己性命!”
“大哥你太过矫情,何苦处处同我为难?”卓柯满脸委屈,卓梓挥手一掌,清脆的掌声落在他面上。
缃绮在门口闻听慌得回身,那巴掌如打在她自己脸上般一阵烫热。再看卓柯捂住半边脸委屈的样子,噙了一眼泪,哽咽着去拉卓梓的袍襟,喊一声:“大哥,”那模样看得人肝肠寸断的,满是疼惜。
缃绮欲迈腿回返,想毕竟是人家兄弟二人家事,只是无不
为那一掌痛心得牵肠挂肚。
卓柯离去,几乎是一路奔跑而去。
缃绮回到书房,卓梓在捧茶杯发呆,缃绮问:“可没见你动过如此大的气,都是手足兄弟,何苦?”
卓梓侧头望她,冷冷道:“日后你少同他来往,女儿家,授受不亲,如此同出同进,惹人嫌议。”
缃绮满心委屈,不想矛头顿然掉转对了她,心里怒气难平,咬咬牙,更是心中暗恨,莫不是他知晓这些天她同卓柯混守在一处,同玩同赏月,心生嫉妒吧。
“不劳大公子教训了。缃绮自有分寸。”缃绮含糊道,想这小老夫子真是烦人。
只谈过几句,缃绮得知皇上当机立断派来宰相桂居安为新科主考,负责会试,又从云鹄书院调来进京编修经史的云鹄掌门大师兄卓梓为副主考,从白衣寒士中提拔卿相,如此破格提拔,实属罕见。卓梓今番还是皇上亲点的殿试主考,不日就要入宫去沐浴祭拜夫子牌位,再不得出来。梁阁老因科场舞弊案被罢职,所有吏部涉案考官一律罢官留审,只赦免了卓柯,因他那日机警应变稳定局面有功。
卓柯反是满脸化做春风得意对缃绮道:“皇上果然是
个英明的,赦我无罪。”
缃绮骂:“看把你得意的。”
回到寺院,德四满怀懊恼对缃绮道:“那胡大化本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