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船家来渡我们过去。”卓柯指了湖对面道。青山掩映的远方一线河道上,闪烁点点白帆,缃绮望穿秋水般,目光就期待那归舟早早到来。
太阳晒得人暖洋洋,周身细汗。
缃绮轻沾额头汗水,偶见几只水鸟掠江面飞过,哪里有渡船踪影?
“莫急,怕是艄公被事情绊住脚,平日他很守时。”卓柯安慰,却依旧不见船影。
少顷,乌云蔽日,凉风起于湖面,草木摇摆,山中欲雨。那草木间的翠绿都格外的潮润湿寒。卓柯皱眉起身叫道:“不妙,怕是要下雨。走,暂去山边草亭避雨。”不容分说拉起她的手就走,缃绮却执拗地甩开他的手,拢一把被风吹散的乱发说:“你去避雨,我在此等船。”
看她翘首以待,黛眉微颦,目光执着,丝毫不顾耳边雷声隆隆的样子,卓柯爱恨不得责怪道:“你哪里知道,此处渡口本来就是船少。若逢个疾风暴雨,船家多半寻个地方搁浅避雨去,便是回舟到此也不敢冒险渡你过湖。”
缃绮只在湖边望穿碧水,就是不语。
“罕见你这般固执的女子。”卓柯叹气不已,“草亭也
能看到扁舟归来。山雨因云而起,那片乌云散去,雨便能停,你看山上茅棚还挂着艄公们的斗笠,想是必定回来的。”
雨本是豆大的,却不知为何顷刻间春雷阵阵,云色暗淡,山林发青,硕大的雨点打落,连成一片。缃绮正在坚持,豆大的雨点噼啪落下,打湿她一头乌发,冰粒扑簌簌落下,打得头顶生痛。
“不好!下雹子了,快去避避,若你病倒,寿奴小弟知道可是要多伤心?”卓柯不容分说将她拦腰抱起,直奔草亭。
缃绮的衣摆被一阵暴雨打湿,湿漉漉滴落雨水在脚下。她躬个身子在草亭中拧着衣摆的水,脚下一滩湿漉漉的,目光只痴痴望那湖面。
狂风掀起草亭顶上的茅草,时而枯草纷纷刮落,时而一阵浮土夹了茅草坠下。她也顾不得许多,只盼雨过天晴,那船能早早到来。
“缃儿,莫立在那里,仔细游丝网子沾面不去。”缃绮忙退后一步,定睛看,亭梁和柱上果然挂满蜘蛛网。惊得她缩了身子后退,却冷不防触到一根柱子,只觉得天塌地陷般灰土兜头落下。
“仔细小心!”卓柯惊呼冲来。
头顶
上一阵扑簌簌的声音,灰尘草皮土块儿夹了篷顶灰渣塌陷兜头砸下。
“哎呀!”缃绮惨叫一声躲避不及,那土块灰尘夹了干草落入脖颈后背,眼前一阵灰尘如大雾遮天盖地般阻隔视线,她慌得闭眼,灰尘呛得她咳嗽不止,狼狈不堪。
“有蠕虫,莫动!闭眼!仔细咬到你。”卓柯惊呼一声扑来,衣袖飞舞打落她头上的土灰干草,缃绮惊悸不动,任卓柯手中衣袖扑打她的头上,身后,不顾一切大喊:“莫慌,有我在!”
一只手突然揪住她领口,刺啦一声,裂帛般的响声,衣衫撕开。缃绮惊愕中猛然睁眼,不顾了满脸迷眼的灰尘,就觉胸前一凉,慌得双手掩胸,卓柯却不顾一切撕扯她的衣衫。
“畜生!滚开!”她愤怒如一股热浪直冲脑海,不假思索挥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卓柯面颊上,清脆得响彻山谷般的回音。
他愕然,羞恼不过瞬间,又毫不犹豫地去撕扯她的衫子骂:“要命还是要脸面,这衫子满是毒虫,快脱掉!”
缃绮死死抱住衫子就是不肯,他急恼地喊:“我把衫子脱给你穿!快脱了!”
“哎呀!
”卓柯惨叫一声,手指上露出一个红点,血滴渗出,他用口深吸一口啐去地上。
缃绮惊骇中顺了看去,地上蠕动着许多黑色细毛红头的小虫子,十分恶心。果然是毒虫?
“你,被咬到了?”她问,“喀嚓”一个闷雷打在耳边,缃绮一声惊叫,被卓柯揽入怀里安抚:“不慌,不慌,缃儿,有我在。”
她蓝白相间的竖纹绫裤,上身只剩芽黄色抹胸,露出肌肤胜雪。他将自己的袍子脱下为她裹上,不容分说抱起缃绮冒着大雨向山边一个石崖旁的山洞而去。
“我不走,我要等船。”缃绮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束缚,卓柯固执地不肯松手,紧紧束缚她。她急得流泪,捶打着卓柯的肩头。
“缃儿,听我说,你不要如此固执。风急浪高,他们定不会归来了。”
恰一蓑衣斗笠的樵夫路过,卓柯机敏地一把将衣不遮体的缃绮揽入怀中,宽大的衣袖遮掩了缃绮娇小玲珑的身躯,低声在她耳边道:“莫动!”
见她二人紧拥一处,樵夫咂舌笑了唱了山歌儿而过,缃绮只听道“郎情妾意”的几个词,羞得无可见人,心惊肉跳,只
将个头枕在他肩头,欠起脚尖,任他紧紧相拥,两颗紧贴的心在一起悸动,一声声,听得如此真切。待了一阵,那樵夫渐渐走远,二人才略松口气,才发现竟然是相拥了在瓢泼大雨中栉风沐雨,毫不觉察。
一阵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