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上火攻,这是田奉如何也没想到的事,但在短暂的惊恐后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上岸,上岸,都给我冲上岸去!”田奉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现在别无他法,无论岸上有多少敌军,总比在水中被冲垮阵型烧死来的好。
田奉一喊,他身边的忠心护军也是齐声高呼,这样总算是将主帅的命令及时传达了下去。
不是担心火攻有多么凶猛,因为毕竟是在浅水区,就算躲入水中避火也不会淹死。
他担心的是火船之后是不是还有敌军,如果真有,被火船冲散阵型的田奉兵马那就只能是待宰鱼肉。
“主公,田奉行军还是颇具章法的,居然让五百先锋先行上岸布防,我军前锋营一时半儿会儿居然不能拿下。”快接近沅水岸边的路上,跟在李隆左右的张定安接过探子回报。
李隆神色肃穆,听闻岸边有防备也不意外,而是果断道:“李虎,你带所有的骑兵速速前去支援,务必在田奉主力上岸之前控制河岸!”
“属下遵令,所有骑马的跟我走!”李虎一提马绳,和几个亲兵脱离大队。
不一会儿,五十余骑扬尘而去,可以看出其中很多人的身子僵直,随着马匹的起伏而颠簸。
五十余匹马,这就是李隆几乎全部多余的马匹了,而且其中还有二十来匹驽马。
经过专业训练的骑兵几乎没有,除了李虎自幼被李隆瞎折腾了一番,其他人都只会基本的骑术,说骑马步兵也不为过。
没办法,地处荆州,虽然不似江南那般水网密集,但水系一点也不见少。
山地水路众多,骑兵不受重视,发展不起来也情有可原啊。
这不李隆自主田庄事宜时就注意截留马匹,再到现在搜罗了半郡之地,也才从各大户手中弄来三四十匹能供人冲锋的“好马”。
其中还有十多匹母马要用来配种,以至于那种北方拉货都看不上的驽马都被李隆充作骑兵用马了。
唉,就差没用骡子了,不对,是不是真可以用骡子?
李隆一边命令队伍加速跑步行军,一边有些懊恼自己的转战效率之低,最关键的就是没有足够的马来达成突袭战术。
南方普遍不重视骑兵,但李隆却知道不能不重视,骑兵如今在战场上的地位可谓是第一。
有一只骑兵在两军交战的时候突然杀出,那效果可想而知,这是能起到一锤定音作用的军种。
之前为了防止被田奉那边的探子发现,李隆带人埋伏在离河岸五里远的山林中,只留下前锋营打乱藏身在附近两里的民房中。
这样做的底气自然就是他的五十骑兵,能够快速增援河岸,防的就是田奉分开渡河的计策。
他相信五十骑兵抵达战场,一定能将残余的敌军全部赶到河里去,最起码不会让对方轻松上岸。
但这次只有五百人,五十骑兵还能起到关键作用,下次五千人,如何能有一种快速支援的部队呢?
骡子!他荆州马没有,骡子还是有不少,是主要的运输牲畜。
毕竟山路多,只有骡子能驮着货物如履平地。
驴、马骡、驴骡都能训练骑乘,虽然有碍观瞻,但那不是没马吗。
不一定非要骑着骡子上战场,只要有超过普通步行的速度,那就能有奇效。
“主公,今晚风向很好,火船的行进速度很快啊!”张定安指着远处沅水河面上的点点火光大声道。
一向稳重的张定安今天也有些兴奋,火船攻敌,主公的兵略实在比他高出不止一筹。
这时要是白天,他们已经能看到波涛汹涌的沅水了,现在却只能看到水面上慌乱摇晃的火把长龙,以及速度极快顺水而下的上百艘火船。
“不知道孙良材准备好了没有,这火船看着吓人,杀伤力可没多大。”李隆不以为意地道。
他的前世可是看过不少“兵书”,火攻不过是历史上那些大佬用烂的玩意儿。
李隆本想找些猛火油,直接将水面点燃,这样才是他想象中的火攻。
但他手下找遍了沅南,也没找到他所说的黑油,能够浮水而燃。
只能放些木材布料,以简易的木筏竹排做成火船,这样的火船能有什么杀伤力。
他不放心跟在火船后面的孙良材,能不能打好“水军”的第一仗。
李隆认为没杀伤力,河里正面迎接火船的田奉军可不这么认为,整个队形早就不知道乱到哪去了。
有向后跑的,有继续顺流而下的,还有干脆愣住原地不知道要如何保命。
真正听从田奉军令加速冲上岸的,只有前面的一半人,他们离南岸要近一点。
平时短短的三百米,对现在的田奉来说却宛若三万米,河水中的淤泥严重迟滞了奔跑的速度。
更别说现在全军乱成一团,你推我攮,谁都想冲到前面,反而延缓了自己的速度。
“火船来了!快躲!”
“救我!”
“躲水里面!”
“砰!砰砰!”当此起彼伏的撞击声,求救声传来时,田奉再也维持不住淡定主帅的形象。
麻溜地在护军的搀扶下从马上下来,冰冷刺骨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