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娘俩终于止住了哭泣。
赵景杰哽咽着说道:“妈,大哥是队里的记分员,是队里的干部;老三是学校的老师,月月有补贴;老四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农机站的干部。”
赵景杰一一细数着,越说越悲愤,低声嘶吼道:“ 妈,咱家四个兄弟姊妹,就我最命苦啊呜呜呜呜......”
赵景杰一个大小伙子,眼泪扑簌簌的掉,可见是伤心至极,承受不住了。
赵老太不愿意他妄自菲薄,怒斥道:“胡说!你怎么会命苦呢?
你和老三可是龙凤胎!
别说整个队里,就这十里八乡的数一数,可就你们这一对龙凤胎!
这是吉兆!万里挑一啊!你怎么会命苦呢?”
她生了一对龙凤胎的事情,年轻的时候得意了很久,甚至一直到现在都是引以为傲的事情。
龙凤中的龙命苦?这怎么可能!
赵景杰一噎:“......”
他知道妈这个人很迷信,甚至受妈的影响,他也觉得龙凤胎有福气,他可是龙啊,这辈子注定是要飞黄腾达的。
命中带贵啊!
可是,经过一次次的打击,他也非常不自信了。
心里愤愤道,若他真的命格真的极贵,如今怎么还在地里刨食呢?
大队出了名的扫把星老四都成了公社的干部了,龙凤之一的龙有什么用?就名头上好听罢了,一点儿用也没有!
但他不想说贬低自己的话,尤其,妈刚刚回避的他的问题!
赵景杰靠在
赵老太的肩膀上,眼神幽深......
眼眸微眯,这可不行!
随即,坐正身子,瘪着嘴道:“可是,妈,咱们家四个,如今最没出息的就是我了。”
哽咽着声音,低着头道:“妈,我给你丢人了。”
赵老太心酸的一塌糊涂,顾不得心里的那点别扭了,到底是母子感情占了上风。
尤其,老二一向是意气风发、自信心满满的,这会儿居然自卑的低下了一头不敢看人了?
赶忙安抚道:“怎么会呢?什么叫你给妈丢人了?妈一直觉得你是最聪明的,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呢。别胡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在她这个年纪的人看来,儿子二十一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
人这一生长着呢,像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难道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吗?这辈子的磕磕碰碰多了去了。
再看看大队里的跟她年岁相同的一辈儿人,有哪一个敢说这一辈子都是顺顺利利的,什么挫折都没有呢?
都是扯淡!
年轻的时候,颠沛流离的吃不上饭的事情都有过。
要她说,这一辈的孩子们没有经历过战火,能够安安稳稳的上学、过日子,好好在家种地,已经很幸运啦。
赵景杰不想跟老母亲扯这些顺不顺的事情,也不想讲什么大道理,直接说出他的目的:“妈,我可是高中生,总不能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吧?
那我这么多年的学不就白上了吗?
当初我要是知道上了这
么多年学,还是要回来跟咱队里的一些文盲一样的去地里上工,我当初上学干什么?这不是瞎费钱、费时间吗?”
赵景杰不绕弯子了,他摊牌了,他就是不想上工,妈得帮他想想办法。
赵老太就不愿意了,面色一变。
她把家里的两个孩子一路培养成成高中的学历,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什么叫没有用?
赵景杰眼珠子一转,接着问道:“妈,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话,但是,妈你知道我为啥不想结婚吗?”
赵老太眼神幽怨,还能为啥?不就是你太挑剔吗?你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你,看上你的,你又看不上人家呗?
赵景杰理直气壮:“妈,你看,家里四个兄弟姐妹,过几年也都个个都成家了。往后,我在他们面前就永远矮一头,我的孩子也永远矮他们的孩子一头。”
赵景杰越说越是眼圈泛红:“妈,这样的日子我想想就憋屈,还活个什么劲儿?”
重点:妈,我憋屈的不想活了!
赵老太顿时不乐意了,怒斥道:“你这说得什么话?什么叫做‘你永远矮别人一头,你的孩子也永远矮别人一头’?
都是一家子骨肉,是亲兄弟姊妹,什么叫矮一头?”
这话说得多难听!她心里很不舒服!
除了赵景天,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疼爱的。
而且,老二越说越不像话了。
赵景杰心里一喜,又叹了口气,苦着脸
唉声叹气道:“妈,我知道我这说的不好听,你听着难受。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我这个当事人都已经选择面对现实了。”
赵景杰一副消极、了无生气的模样。
赵老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心里感叹,这当年妈的难啊,这个孩子出息了,她跟着高兴;那个孩子不出息了,她又跟着难受。
一天天的,她就是个操心的命!
她也不是傻子,听不出好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