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雎野被云一“赶”出了房间。
云一神情永远高贵漠然,在陆雎野回头之时甚至能看见她施舍给他的客气笑容。
房间门被重重合上,穿着得体整齐的陆雎野想再去敲门,手却停在了门前一厘米左右的地方。
走廊的灯光照在他眉骨上落下一片阴影,助理看着陆雎野犹犹豫豫的动作和神情,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雎野已经被云一删除了可以触碰她的资格,他再没有勇气去打扰云一。
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想看见云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嫁给那种根本就不靠谱的男人。
云一应该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三年前被祖父扔到法国历练的陆雎野刚到巴黎就迫不及待去听了云一的音乐会。
云一的歌声还是那么美妙,站在台上的她就像是夜空中高高悬挂的月亮,泛着皎洁冷白的光芒,可望而不可及。
音乐会结束后陆雎野赶紧去找她,云一在和她的老师结束对话后看见了走廊尽头正痴痴望着她的陆雎野。
当时的她对陆雎野也是和现在这样,露出礼貌的笑容后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巴黎下了雨,苍凉的夜色和一条被雨水打湿的小狗坐在剧院门口,似乎特别可怜。
云一没有走,她从车上撑了把黑伞下来,踩着漂亮昂贵的丝绒高跟鞋停在陆雎野面前,将黑伞盖在他头上,为他遮挡了些许风雨。
陆雎野抬起头,他的黑发已经被打湿,轮廓分明的脸颊有水珠滑落,他在看见云一的那一刻眼中似乎立马有了光。
“姐姐……”
“来巴黎做什么,我好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云一的声音特别好听,对陆雎野来说如同天籁一般。
他扬起苍白的唇,看着云一的眼神就好像是在仰望神明:“姐姐,我……被赶出来了。”
小时候的陆雎野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和妈妈在幽静的巷子里被围堵,他拿着地上掉落的铁片恶狠狠地刮伤了那些想欺负他妈妈的人。
他可以在那些人叫了警察过来后肆无忌惮地哭,说他妈妈才是最先被欺负的那个,也能装作无辜四处撒谎,让碎嘴的邻里产生纠纷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向。
陆雎野从来不单纯,可他此生最后悔对云一撒过谎。
第一次云一相信了他,还痴痴地等了他许久,直到等待无望才毅然决定出国。
第二次云一半信半疑却留有余地,对陆雎野不再付出任何真心,但陆雎野却太过执着于云一对他身体的控制和变相依赖,没有及时告诉云一他来法国是接手这边的烂账生意,而不是被陆家放逐。
云一提了陆雎野无法拒绝的建议,她给他钱,让他能在巴黎生活下去,而云一所需要的报酬就是陆雎野的随叫随到。
陆雎野欣然答应。
他们在雨夜中纠缠,在芬芳中拥抱,在寒冷萧瑟的雪地中亲吻。
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云一的欲/望。
从寄居在云家的那一刻开始,陆雎野和云一的地位就是天差地别。
陆雎野是一条在冷夜中狂吠无家可归的疯狗,而云一则是那轮永远温柔,偶尔会展露尖锐弯角,又散发着饱满圆润光芒的月亮。
可现在,月亮离他而去,再也无法追回。
-
由于从小受到的严苛教育,云一这么多年从未松懈对歌唱的练习。
每天她都会练嗓,做完最基础的常规开嗓她就会随机拿起桌子旁边的乐谱,端正好体态再开唱。
“sempre libera degg‘io folleggiare di gioia in gioia……”
唱到一半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传出震动声,云一丝毫没有被转移注意力,而是以最松弛却不散漫的姿态唱完了这首semprelibera(永远自由)。
比起十年前在毕业晚会的紧张,现在的云一对她嗓音的收放已经足够游刃有余,她的导师曾告诉她只有足够放松才能唱出高音的婉转,云一时刻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她回顾方才的演唱,在心里想着还有哪里做得不足,等把练声流程全做完才收好乐谱,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手机。
七通未接来电。
云一回拨过去摁下免提,在对方接通的时候先一步开口:“妈,我刚刚在练声。”
“……”
从云一两三岁开始时秀竹就在训练她对练声的重视,好嗓子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后期的努力也必不可少。
练声时不管周边再嘈杂也要做到心无旁骛,这是时秀竹定下的规矩。
现如今云一用这个借口堵她,时秀竹憋了大堆的话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回国都不和我说了是吗?我还是从电视上才看见你被人泼东西的新闻,一一,你是觉得现在翅膀硬了,我没办法拿你怎么样了?”
云一轻笑出声:“我不想让您担心啊,而且昨天泽清哥带我去了一趟郁家,郁先生和郁夫人对我都很满意呢,您给我订下的婚约我很上心的。”
“……”
最后时秀竹让云一这两天回一趟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