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晰攥着公主府库房的钥匙好一会儿了还没缓过神来,“没想到她还真的给送过来了……”
据桃若所言,公主应允驸马的黄金百万、良田千亩的地契还有城东豪宅的钥匙都锁在了库房之中。
另外,公主还下令,“从今往后只要驸马需要,这府库之中的一切物品皆可任取。”
自从这女主人公拒绝世子、主动请婚开始达晰就觉得钟毓秀很不对劲,这走向完全偏离了那本《苦情男二的修炼守则》的剧情轨道——公主非但没有冷待自己也就罢了,反而还对自己有求必应。
除此之外,最为离奇的还要数公主对世子一夜之间降至冰点的态度,她就像是恍然看穿了表唸的鬼心思一般。
还不等他多想,寻风就疾步赶了过来,开口便是“公子,夫人来访,而且坚持要见您。”
“哎呀,晰儿,你终于来了!”人还没到身边,她身上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便率先向达晰袭来。
远远瞥见达晰的身影,她转瞬笑逐颜开,主动起身朝着达晰的方向迎了上去。她还是这般会演,任谁见了这一幕不夸赞她一句慈母爱儿,却不知她满面笑容下的另一副蛇蝎嘴脸——
“相爷~晰儿的膝盖本就受了伤,跪了这么久伤口估计又裂开了。就给他垫个软垫吧?”
话有多好听,心就有多狠毒。根据书中所述,那时下人确然为带伤久跪的达晰送去了软垫,只不过浸湿软垫的辣椒水沾到达晰溃烂的伤口的一瞬让他更加痛不欲生。
他几乎本能地将那令自己痛苦倍增的软垫抛开,得到的却是一句句“这公子也真是不知好歹,把夫人的一片好心全当成驴肝肺了。可怜夫人一片爱子之心啊……”
今天倒是个好时机,也让心善的丞相夫人体会体会母子深情。
“让夫人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谁还不会扯起嘴角假笑一番啊,“不如我带您到茶亭那去,我亲自沏茶给您赔个礼。”
达晰也不管这个女人同不同意,话毕便向寻风眼神示意。
“夫人,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此次前来本就有求于达晰,脸上便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原以为达晰无凭无据也不会旧事重提、自讨无趣,看着样子又客客气气,好似不计前嫌一般。
“哼,还算识趣,也不枉我当时留他一条贱命。”
重心随着思绪慢慢下移,“啊——”,双膝落地的那一瞬,方才还一副端庄模样的丞相夫人蓦然不顾形象地尖叫着弹了起来。
“你!你……”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痛得,她一时没找出话骂出口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是这软垫不舒服吗?”达晰脸上再是忧虑,也难掩内心大仇得报的欣喜。
“你果然还是对我怀恨在心,竟然……”
“夫人对我视如己出、关心有加,我又怎么会对您怀恨在心?达晰就是吃准了”她从前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只能烂在肚子里,再度提起只会对她自己不利。
“再说了,这软垫可是殿下亲自挑选的,夫人这可是对殿下有异议的意思?”
此话一出,方才还面露凶色的女人颓然成了泄气的皮球,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明确的回答。认了便是对当朝公主乃至帝王的大不敬,不认便要哑巴吃黄连、继续忍着这暗藏碎陶片的刑具。
本来是见公主对自己这儿子关怀备至,想借他向公主为达承在朝堂之上谋个一官半职。但眼下是官职也求不着,自己还要被迫受这好儿子的“孝敬”。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刘氏刚转身迈开脚步,没成想迎头便碰上了刚回府的升平公主。
钟毓秀平日在公主府内为求舒适便还打扮简雅些,但外出时她代表的是皇室,锦衣玉带自然是一样不落。
此时她尚未来得及换回便服,身着华冠丽服,尽显生于帝王家自带的孤高。
“殿下。”刘氏此时也顾不上方才被刺痛的双膝,连忙直起身子有模有样地行了个大礼。而后便道:“妾身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
“且慢,夫人说笑了。”这升平公主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一双眸子却寒气逼人,“你今日来寻达晰想必是有事相告,我们夫妇如若让你这般无功而返,那就该遭他人告个目无尊长了。”
钟毓秀落座达晰身旁后就自然而然地端起达晰身前一口未动的茶,小呡一口又淡然道:“夫人有何事需本宫相助,但说无妨。”
这刘氏是如何扶正为丞相夫人的,这皇城之内、百官之中,恐怕无人不知。
丞相正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明面上才一直让达晰继续挂着相府嫡长子的名号,暗地里恐怕早已准备将一切都留给那个废物点心达承。
前二十来年便一直是如此,但如今不一样了。局势有变,达晰不光荣中殿元,还受父皇赐婚成了驸马。
达晰虽因与自己完婚还未在朝中任职,但一旦往后进入朝堂,丞相便无法再在众卿家眼下狸猫换太子了。那这皇城之中岂会再有达承的一席之地?
达丞相老谋深算,倒还算沉得住气,但这刘氏可就坐不住了。相府中眼线来报,这刘氏眼下正闹着让丞相为他们的宝贝疙瘩达承谋个利多事少的好职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