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上炉子,铁板刷葱油,将豆腐一片一片的整齐码进去,小火慢慢煎。
中间翻个面,两面金黄时开始往上面刷酱。
这时陆安终于想起来一个问题。
她没买酱刷子。
啊,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少刷……
陆安祸害了他爹最大的那支毛笔。
新的,陆景堂一次也没用过,就被陆安拍扁按散了伸进了酱汁里去了。
气的陆景堂背过身去不想说话。
韩氏在一边笑着劝他:“好啦,你闺女豆腐卖出去了给你买一根比原来还好的,这次酱汁闻着很香,你要不要尝尝?”
陆景堂不讲话。
豆腐已经煎好了,阿衍拿小勺盛了一块放在陆景堂的鼻子下晃……
“香不香……”
陆安在一边起哄。
勺子又晃了几圈,陆景堂冲陆安瞪了一眼,就着勺子吃掉了。
真香!
“香归香,毛笔折腾完了得买支新的啊,我一直都没舍得用!”
“你是没舍得用吗?你是都忘了自己有这支笔吧,平时用不着,留着也是落灰。”韩氏打趣说道。
被揭穿的陆景堂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装模做样的评论起豆腐来。
西南场集的前一天陆安去村子里的荷花塘转了一圈,找到荷塘的主人陆大为买荷叶。
陆大为家就在荷塘对面,水塘是村里的,陆大为出钱承包了下来种了藕养了鱼。
陆景堂跟着一起,主要是因为她自己买的话村里的大人不会当真。
买六十片荷叶,选小一点,没有破的,花了二十文钱。
陆大为不愿意要,对于普通庄户人家的谦让,陆安其实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是假的吧,可他们推让的过程是真的面红脖子粗,仿佛要了钱是什么大错一般,激动的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两人要打起来了。脸色真挚语气认真。
说是真的吧,但是推让的双方都心里很清楚不可能不给钱的。拿了人家东西不给钱拿不成抢了吗,更何况陆景堂还是个自诩清高的读书人。
唉,就是场买卖,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好,这样复杂且过程漫长的客气推让太无聊了。陆安和阿衍一人抱着一半荷叶坐在陆大为家的荷塘边上打哈欠。
“你说他们俩要推让多久?”
“三十个数的时间?”
“我觉得得再长一点。通常要拿钱的人让着让着就会觉得自己是真的不想要,越推让态度越坚决。”
“那六十个数。”
“一百五十个数。赌吗?”陆安转头看着阿衍,眼里闪着贼兮兮的光。
“好啊,超过一百五十个数你赢。赌什么?”
“嗯……输了就做二十个仰卧起做吧。”
“仰卧起做是什么?”
“就是锻炼身体的,有点累哦。”自己是个弱鸡阿衍是个胖球,做做运动也不错。
就是运动真的太累了……自己个死宅不想动,所以自己一定要赢啊。
数到二百个数时陆景堂和陆大为还没结束。
“哈哈,你输了。回去做仰卧起做。”
“好。”阿衍也没有堵输的沮丧。正常的赌注,善意的惩罚,一切都让阿衍觉得乡村世界无比美好。
啊,在这里生活不用费脑子担心受怕!
温热的土地与荷叶清香让陆安感到宁静,甚至有点想睡。
于是她就睡了。
陆景堂结束了成年的形式性社交后看到的就是池塘边两个荷叶盖脸睡着的小孩,还和小猪一样发出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