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王川觉得室内有些燥热,他穿上棉服,推开玻璃门,走上了露台。
太阳落山后天气很冷,不断有寒风刮过,让他身上的燥热之气消减了不少。他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棉服,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帝都的夜晚很少能看到星星。
“王川,一个人吹风呢?”王川的身后传来了穆怀瑾的声音。
“穆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王川转过身看到了穆怀瑾,惊讶道。
“今天开了一天的会,我过来加会儿班。”穆怀瑾说着,笑呵呵的走上了露台:“你怎么没回去?吃饭了吗?”
“没吃呢,我就一个人,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王川一笑道。
“那正好,我也没吃呢,走,陪我一起吃点!”穆怀瑾微笑道。
二人出了写字楼,向路边的一个小饭馆走去。
穆怀瑾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大瓶果粒橙,然后微笑着看向王川。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穆怀瑾道。
“我哪有什么心事啊!”王川尴尬的看向穆怀瑾。
“没心事你一直紧锁双眉干嘛?”穆怀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穆律,今天来了一个客户,她公司员工把公司给劳动仲裁了,她问我怎么与员工谈离职。
我给她出了个谈判方案,这个方案实际上就是利用公司的优势和员工的劣势把员工逼走。说实话,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她是客户,提出的问题又需要我解决。
当然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把问题推出去。但是我觉得这样做又有违律师的执业道德,有可能会让律所丢掉客户。”王川道。
“所以你最后还是给她出了解决方案,对不?”穆怀瑾道。
王川没说话,点了点头。
“客户满意吗?对你的方案!”穆怀瑾问道。
“嗯,从现场咨询的情况来看,她很满意。”说完,王川接着道:“之前就有过几次这样的事,我开始没觉得怎么样,直到今天,我突然对自己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感觉有点像……助纣为虐?”穆怀瑾靠在椅子上,笑呵呵的看向他。
“嗯,有点。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王川道。
“我知道你心善,也很有正义感。
但是在爱心泛滥之前,你要考虑下你的实力,如果你是比尔盖茨,你可以因为良心上过不去而不做某个业务,不赚这份钱。
但是你不是,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北漂。你现在每天都在为吃一口饱饭、住上温暖的屋子而奋斗着,所以你最好放下悲天悯人的心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
我知道你肯定会想,我们法律工作者不是为维护正义而存在的吗?维护正义没有问题,但是要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活去维护他人的正义,我个人觉得那就有点扯淡了!
我们做业务可以少赚钱,但是绝对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我问问你,律师是做什么的?”穆怀瑾盯着王川问道。
“律师?是法律工作者啊!”王川有些懵,他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换个方式问你,律师为谁工作?”穆怀瑾问道。
“为……客户!”王川一脸疑惑的看向对面的穆怀瑾。他不知道穆律师为什么要这么问。
“对呀!律师是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的,只要你尽到了职责就可以啦!你用法律去维护客户的利益,那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你不必有什么心里负担。
以目前你我的实力和能力,只要在合法的限度内去提供法律服务,不去给客户出具伤天害理的法律方案,不做违法的事,就是符合律师职业道德的,你没必要钻牛角尖。
至于是否会伤害到第三方,这个问题不是你考虑的,也不是你能避免的。
法律是一把双刃剑,你在保护客户利益的同时,肯定会让其他人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只要是在法律规定的限度内,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你又没有去巧取豪夺,内疚什么?这就是游戏规则!”穆怀瑾道。
见王川没有表态,穆怀瑾接着道:“你可能内心里会有罪恶感,对我们从事的职业产生怀疑。
你刚做律师两三年,有这种心里落差也正常,我觉得这是你走向成熟的毕竟一步。如果你没有这种心里落差,我反而会担忧,怕你已经麻木了或者眼里只有钱,缺少对法律的敬畏之心。
我的师父曾跟我说过,我们做律师的一只脚在监牢的门里,一只脚在监牢的门外,稍有差池就会进去。这些年我也见过不少同事、同行因为一时的贪念而毁掉大好前程。”
此时,服务员已经将饭菜都端了上来。待服务员走后,穆怀瑾拿起筷子看向王川:“来,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王川点头,拿起了筷子。
“其实有些时候很难说你做的法律工作是错还说对!在大众的眼里也许你是在做助纣为虐的事,但是从法律的角度讲你是在维护正义。
我当初刚执业时跟着师父给一位死刑犯作辩护,要是按照伦理道德说,活刮了他都不解恨。
那个案子是个法律援助的案子,我师父本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