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是九月份,天气渐寒,但秦淮河上大火熊熊,不禁将四周照耀的如白昼一般,还一片热烈,让人觉得犹如身处盛夏。
其实只要不是寒冬腊月,每日夜间,秦淮河上都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的时候,但此时十里秦淮河,却是一片安静,无数的目光盯在这里,却只听到噼里啪啦的燃木声。
陈昭身穿锦衣,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熊熊火焰,身旁的锦衣卫尽皆竖立,不发一言。
金九龄早跑回去了。
以他的智商,只怕已经开始想着脱离甄家,去羊城投奔南王府了。
只有那个青莲舫的管事跪在那里,脸色一片苍白。
对于他来说,青莲舫被烧,没了工作失业了只能算小事,能不能活过明天才是大事。
而对于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来说,江南甄家被钦差大人大庭广众之下扒了面皮,甄家却似乎无动于衷这种诡异情景,则令人感到刺激。
能量强大的人立刻意识到,那个横扫扬州,威震辽东的京城静街虎,来到金陵要立威了。
看样子陈昭不过三品、四品京官,最多披着锦衣卫的皮,可是谁都知道这个陈昭有着极其强势的势力,一般人根本挡不住。
甄家不过是前朝旧臣,而陈昭却是当今天子的“善财童子”。
圣眷在谁,乃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甄家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派个家族子弟过来拉关系,只怕抄家灭族不远矣。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江南甄家的老太太乃是奉圣夫人,和皇家感情深厚,甄家在江南属于顶级云端大家族,即便是施世纶,也不敢触碰甄家。
这次钦差大人敢烧他家的画舫,实在是鸡蛋碰石头。
“奉圣夫人一发怒,区区一个锦衣卫同知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去磕头!”
“甄家代天子执掌江南耳目,这个锦衣卫捞过界了吧?”
“敢这么折辱江南甄家的颜面,这个姓陈的怕是不想活了吧?”
“折辱长林伯府也不过一个死,再折辱一下江南甄家难道还能死两回不成?人家早看明白了!”
“原来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哈哈哈哈……”
大火少了达半个时辰,秦淮河上的青莲舫立柱被烧毁了,二楼也坍塌下来了,陈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上马,环视一周,大笑道:“不错不错,尽兴而归!”
说完这话,陈昭在亲卫的簇拥下离开这里,赵半河也是昂首阔步,走的那叫一个趾高气扬。
……
长林伯府。
“孽畜,人家锦衣卫千户宴请上官,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去耍什么威风?难道你不知道这个钦差大臣也是锦衣卫?还是整天吃喝玩乐,脑子也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几两肉了?”
半夜起来的李星垣听说了此事,当真气的面如金纸,眼冒金星,一面指着李三,一边喝道:“往常就是对您太娇惯,”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谁要是劝我,我就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你们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众门客仆从见李星垣这个形景,便知家主当真大发雷霆了,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不敢多言。
即便是贾乐山,心中也是恼怒这位李三公子能惹祸,也是一言不发。
李三小名如意,因长得英俊,又惯会甜言蜜语,甚得家里老太太和太太疼爱,每每惹了祸端,都有老人替他说情,长此以往,所以难免有些骄纵,目下无人。
那李星垣喘吁吁在大厅里来回走动,连声叫道:“给我拿大棍来,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众小厮们只得齐声答应,有几个真的找来大棍和绳索。
李星垣见了,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将李三李如意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李星垣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忙上前夺劝。
李星垣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虽然是李星垣这位当代金陵将军练了一身武功,但其实贾乐山要想夺下木棍,那是易如反掌,但他此时却哪里愿意做这个好人?便和众人一起退出,寻人去里面报信了。
等待李夫人和老太太听到信来到书房,这个李三李如意已经打的皮开肉绽了。
有内眷过来阻挡,李家其余兄弟也听到消息跑来,这板子自然打不下去了,老太太还想让丫鬟媳妇抬着李三回后院,哪知道李星垣止住道:“母亲大人,平时你可以骄纵他,可今天不一样,他还得去钦差府邸捱五十鞭挞,否则咱们长林伯府、金陵将军要做到绝了。”
老太太大怒,问道:“对方是谁家?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李星垣摇头道:“若是皇亲国戚,我也不怕了,可这位是当今天子的善财童子,有着京城静街虎之称的,这样的人来到金陵,就是代天子静街的,偏偏如意往上面撞,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