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香粉,画堂春深。
纤细的身影自栏杆上跃下,身上鲜艳的嫁衣似红莲盛开。她破碎纤细地像只断翼的蝶,在空中摇摇欲坠。
墨发飞扬间,那双泪眼中满是痛苦和仇恨。
“你可以救我的,你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红色盖头滑过桑笙的手指,她奋力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只触摸到一手冰凉的红嫁衣。
她救不了她……
任何怜君摔到高台下,任她往生魂被生生剥离,缚在怨魂鼎上,日日夜夜饱受折磨,终不得解脱。
她救不了,隔着几十载光阴梦境,她连替她讨公道都无法。
衣角被拉住,桑笙回头。余蔓蔓长发披肩,浑身湿漉漉地淌着水。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如今瞳孔全黑,空洞可怖。
“你说会来的,无论如何,你会过来找我。”
“为什么不来?我等了好久,水好凉,我好害怕……”
她身上红色的小衫滴着水,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红色的符包。
桑笙喉头微哽。她没兑现承诺,余蔓蔓死了,死在冰凉的河水里,手里拿着她给的符包。
她在水中肯定很害怕,拼命地扯开符包,想要桑笙快些去救她。
可她没去,她说了无论如何会去找她,可她没有……
刀刃卷起风雨,蓝色鸢尾开出绚丽的血色雾花。
刀柄滑过掌心,桑笙手微颤。
古愚胸口上开出红色的花,大朵大朵,一簇一簇刺眼地很。
桑笙想要伸手,却又不敢触碰。
手被拉住,小傻子左手拉住她,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手。
“好了吗?”
桑笙低头,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牙印,是带他回家的那天,被他咬上去的。简直跟小狗一样。
肩上还有一个,不过被孟妩天天盯着涂药膏,痕迹已经变得很淡了。
她点点头,声音轻轻:“好了。”
小傻子盯着她,目光一错不错。雨水滴进他的眼里,他眨也不眨。
风雨渐渐变大,桑笙抱着小傻子,浑身冷得发抖。
她想叫人,风雨这样大,谁也听不见她的喊声。她自己也听不见,只能听到风雨的呼号。
手臂冰凉,雨水顺着眼角滑落,像是成串的眼泪。
不知多了多久,风雨逐渐停歇,只有丝丝细雨飘落竹林的清音。
桑笙睁眼,手臂上覆着一处暖意。手臂猛然一翻,五指并拢,抓住想要离开的手腕。
房中多了道黑影,那人见她忽地醒来,忙逃开。
桑笙抓着手中的腕子,大力一扯。她就势翻滚,将人拉拽到床上。
那人反应极快,抬起另一只手来攻击。桑笙反手擒住,就势将人牢牢压住。
“咳咳……”
桑笙拽着她的胳膊勒紧了她的咽喉,右腿使力,将她双腿下压。
“嘶,疼……”
桑笙冷笑。刚睡醒,便察觉到有外人偷偷溜进她的房中。这次的起床气史无前例得大。
长发落下,挠着被压在下方人的脸。那姑娘咳了两声,手脚动了动,试探着反抗,谁知竟未撼动分毫。
两人鼻尖若有若无地相抵,鼻腔中尽是温和的香气。她望向上方的人,那双清冷冷的眼中,沁了一片凉飕飕的怒意。
桑笙制住蠢蠢欲动的胳膊,贝齿轻启。
“驱魇师?”
她缓缓使力,语气下降至零点温度:“谁给你的胆子。”
胆敢溜进她的房间,胆敢窥视她的梦境。
“……”
完了,**被拔了个底儿掉,还是以这种让人心跳不止的姿势。
她动弹不得,这个姿势又着实难受,只好开口艰难地解释。
“我没有,不是我溜进来的。”
压住自己的力量一沉,她赶紧道:“是你的梦,你梦境里的力量引着我来的!”
准确的说,她是被一股力量吸引着,不由自主地在睡梦中,梦游进了桑笙的房间。
驱魇师,获梦师之灵力,可入他人梦境。以梦中之事物,得以窥见未来之事。或干预引导,使梦境之终局扭变,驱厄散邪,或可改其气运。
“驱魇师?”
白琛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坐在桌前的姑娘。
黑色中长发,白肤红唇,五官小巧精致,柳叶眉下的一双杏眼,狡黠的灵气满溢。
她随手扎了个低马尾,露出两只黑色的大圆耳环,脑后碎碎的绒毛俏皮地挠着脖颈。
孟妩坐在一旁,抱着两只胳膊,冷眼蔑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采花贼。
她现下正脱去外衫,只着一件珊瑚色吊带,由桑笙帮她上药。
胳膊上的伤口不深,浅而细的口子渗出血丝,在皙白的胳膊上格外显眼。
桑笙拿簪子挽起长发,垂眼涂药的样子,不似方才那般摄人。
“咦,这是什么药?涂上去凉滋滋的。”她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青色瓷瓶,好奇问道。
孟妩没好气道:“独家秘制,止血化瘀不留疤,价格只要九十八。买吗?”
她赶紧把小瓶子放下,怼着它远离桌边:“这么贵?那刚才给我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