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值。
许久,魏斯年声音沙哑地问:“可称了一亩地大约能种多少斤?”
周律想,可不就等着您老亲自过来称吗?
所以他道:“下官驽钝,还以为这南瓜不过是寻常的番邦之物,只一月之前简单称了一下,如今隔了这么久,先前称的数怕是早就不算数了。”
“没错,该重新称。”魏斯年撸起袖子,决定亲自上手。
他拒绝了周律提议先休息休息饮一盏茶,魏斯年觉得自己如今精神百倍,哪怕熬一整夜也没关系。
只是他能熬,周律却不想自己一家人陪着熬。他是想给自己找个盟友,却不愿意为了盟友不睡觉。为了一家人能如常睡下,周律让周围佃户都过来帮忙。
本就只有半亩多的地,称得也快,不过三刻钟便都称出来了。
院子里的这半亩搭上架子、精心侍弄的南瓜,如今共重一千四百斤。外头荒地上随手种的,一亩地能够收两千斤。算起来,自然是院子里头的半亩收成更高,但外头的那些是荒地,土壤本身就不肥沃还能有如此收成,更叫人惊喜。
魏斯年一睁晚嘴角都没合拢过,尤其是算出了产量之后,更是志得意满。
眼见为实,这南瓜高产就是不争的事实。魏斯年如今看周律的眼神都在放光,这周监牧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怪不得圣上都对他青眼有加,这人实在能力卓然。马儿养的好,如今又种出这样的南瓜来,以后未必不会有更大的造化。
这是这根基,实在浅薄一些,又是赘婿出身,总归说来不好听。可这样难得的人才,魏斯年不免起了些惜才的心思。
魏斯年怕周律不知道这南瓜的意义,语重心长地交代他:“你们夫妻二人种出南瓜来,实在是一件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周律顺着往下说:“我等驽钝,未曾想过这么多,若不是魏相,这南瓜也只能当作点心尝尝罢了。下官人微言轻,若这南瓜真利国利民,便请魏相替下官递份奏书吧。”
魏斯年扬了扬眉头,这是要将功劳分给他了?
他是想过要借着这件事压过杨秉璋,但没想到周律会这么敞亮。
罢了罢了,魏斯年转念一想,纵使接过这好处他也不会亏待了周律,必会在圣上跟前多番美言的。人家夫妻俩过得也不容易,他既然舔着老脸得了这南瓜的好处,往后自然要看顾一些的。
在周律这儿验证了南瓜一事,魏斯年便婉拒了周律的留饭,归心似箭地往回赶。
他先见了周律,耽误了这么些功夫,也不晓得家里夫人如何惦记他呢。
魏斯年满心想着自己回去会与自家夫人两相垂泪,结果一脚迈进正院,却发现里头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魏斯年心头郁郁,进了屋子之后却看到,他惦记一个多月的妻子正领着小女儿歪在锦榻上,借着烛光,对着一本画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小女儿,近乎痴迷。见她母亲拿得远了,还上手挪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往我这儿放放,看不见了。”
这做派,不成体统!魏斯年不满地咳嗽了一声。
边夫人回神,见到丈夫回来,将画本子丢给女儿,款款上前:“老爷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快些洗漱用膳,晚膳都已备好。”
魏斯年由着边夫人脱下外赏,又听她说:“老爷不在这段时间,家里人人都惦记着,今儿听闻您回来了,才都放下心,各自做事去了。”
魏斯年轻轻地哼一声,下巴点了点旁边看入迷的小女。
惦记?是啊,全惦记到画本子上了。
边夫人笑着说:“那是时兴的画册子,如今京城里人人都抢着要,有钱都买不到,咱们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
“什么玩意儿?”魏斯年酸了一句,心里不是滋味儿,他觉得这对母女俩变了,从前哪次他外出回来不是欢天喜地,嘘寒问暖的,今日却待他格外冷清。大概是心头不爽,魏斯年又说了一句:“什么画本子也值得你们这么看,玩物丧志。”
魏家小姑娘抬起头:“可好看了,是打马球的画本,格外新奇,今儿才开卖的,爹你看看便知了。”
魏斯年闻言更生气了:“我才不看。”
“大家都在看,您不看?”
魏斯年冷哼:“你爹是那等耽于嬉闹之人?说了不看就不看。”
魏家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看她爹能硬气到几时。
这一晚上,魏斯年处处不顺心。
他没有感受到一点关心,纵然夫人口头对他依旧亲近,但魏斯年依旧不信。他已经被伤的太深了,好在今日还有一桩喜讯能够抚慰魏斯年的心。
第二日恰逢大朝会,魏斯年昨儿晚上就准备好了奏书,正想给今儿不在场的周律邀功,就听到有人参了周律一本。
魏斯年瞬间拧起眉头,哪个王八羔子,大早上的就撞上来找喷?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