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一路走都在用余光四处张望,哪里都觉得很是新鲜。
这道观她小时候来过,知道这里过于偏僻,道观的土地不值钱,占地可以挺大的。
大环境有更多的空间来布置,这里摆设太多有趣的东西,比如各个种类的花,比如设计巧妙的假山,搞得不像个道观,反而像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了。
莺娘看了眼玉鹿的背影,心里又暗暗地附加了句想法:
玉鹿在这里孤僻地居住了三年,把这里打造成自家后院也很正常。
她只是随便一想,玉鹿却像能听懂她的心思一样,回头看她,表情漠然,言语不和谐地关怀道:“你走路的速度变慢了,是觉得周围的景色好吗?要不要带你看一看?”
莺娘和良紫都愣了愣,两个人都没想到玉鹿居然心细如发。
莺娘的走路速度变化特不明显,玉鹿也一直带路,空留个背影,从没有回头过,能够敏锐到这种程度,莺娘觉得玉鹿是过于聪慧敏感,良紫则觉得玉鹿是过于关注莺娘才会这样。
良紫本来对玉鹿认出莺娘的伪装就持有很强的第六感,如今发现这一个微小的行为佐证,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想法无比正确,更焦虑怎么让莺娘离开这里了。
平心而论,这道观搞得是真的很不错。
在良紫的眼中,莺娘嫁进虚家后,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基本没有表现出对虚府什么感兴趣,玉鹿现在能轻轻松松得到莺娘的注意力,已经很有能力了。
要是莺娘被四周景色吸引得流连忘返,那被玉鹿吸引还不是有可能的事情吗?
良紫听太多莺娘的传言,总觉得莺娘既然能毫无压力地离开玉鹿,和虚端在一起,难保哪一天会离开虚端,转而和玉鹿在一起。
“夫人。”良紫又拉了拉莺娘的衣袖,用眼神示意莺娘把耳朵靠近后,对她说悄悄话,“我们注意时间,这城外偏僻,鬼怪应该多,不比城内,我们人少,早点办事早点回城比较好。”
她也没说要回虚府,只说为了安全早点回城,理由充分得很。
莺娘没有答应,但她借良紫的提醒,再看四周的情况,猛地发现这四周居然一丝鬼气都没有。
这四周可是荒郊野岭,进宇善观前她还记得有鬼藏在四周窥伺,因此当时她还很庆幸拉着良紫过来陪着的。
现在这样这太不合常理了,即使是道观,威力也没有那么强才对,搞得让她想到了她做的噩梦:
噩梦里就是这样,当她靠近玉鹿住的地方时,四周那紧紧跟着她的鬼就神奇地消失了。
莺娘在梦里没能见到玉鹿,问不出来为何会这样,现实倒可以问。
她太想知道这种诡异情况为何出现,也想以此看看能不能让她变回以前容易驱邪的身体,便直接问:“我并不是被景色吸引,只是好奇,你这里为何鬼怪毫无踪迹,年幼时我也到过这里来玩,那时这里香火旺盛多了,可是也没有出现一丝鬼气都没有的情况。”
莺娘只是为了突出重点是消失的鬼气,这才把她被景色吸引这件事抹去,然而在良紫和玉鹿听来,就表现得好像她在否认玉鹿的猜测,有点在明说玉鹿自作聪明、自作多情的意思。
玉鹿脸色僵硬了,紧抿着嘴不说话。
良紫则高兴了,看了不戴面具的玉鹿脸上的表情,更是愉悦。
此刻,能为玉鹿排忧解难的只有丰洛。
丰洛小心翼翼地快速看了眼低气压的玉鹿后,脸上快速挤出笑容,用神秘兮兮的态度吸引莺娘的注意力:“这与我们家主之前的夫人有关。”
莺娘的确被吸引到注意力了,可她不能理解,这丰洛在她面前乱说什么“夫人”也就算了,但为什么在玉鹿面前也说呢?
提醒玉鹿这顶绿帽子真的不怕被骂的吗?
莺娘正皱起了眉头,生怕气氛开始变得不对,偏偏良紫早就想搅乱气氛了,看到有好办事的情况,立刻幸灾乐祸,故作单纯疑惑地问:“你家主之前的夫人?哦,是指现在的国师夫人吗?”
良紫打听过,知道传言里玉鹿只娶过莺娘。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但就算传言是错的,真实情况里玉鹿不止娶过一个,只要良紫特意挑事指出莺娘的第三次婚姻,就是在提醒玉鹿失败又丢脸的过去。
只要玉鹿不好,此时气氛就更能被搅乱,能催使莺娘赶紧离开。
果然,玉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一层,丰洛则瞪着良紫没有说话。
良紫满意了,就等着玉鹿发作,玉鹿却迟迟没有发作。
他只是移开视线看了眼周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光逐渐柔和后,自顾自地慢慢说道:“我夫人姓祁,名莺,她最是爱我,知道我厌恶妖鬼,五年前为我寻得布置宅院的办法,让院内无鬼无灾,让我得以安睡。不管我到哪里,能按她的办法布置,我都会好好布置。我只记得她这一点,也永远记得这一点。”
玉鹿说罢,柔软的目光锁定在一株开了花的丁香上,缓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掐断枝条,抽掉叶子,得到一枝只剩下花朵的光秃秃枝条。
他低头嗅了嗅花心,把花瓣轻轻打在他那优越的鼻尖上,闭上眼睛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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