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地的路,虎车跑起来两刻时间就到了。
还没进入下溪村,睡睡就感觉到一股“无人村”特有的气息,寒冷无息,甚至有些恐怖。
等真正进了村,睡睡才感觉到什么是真实的可怕。
整个下溪村,能烧的屋子都被烧了!
经过一个冬天大雪浇冻,所有的屋子已经不能看更别说是住人了!
睡睡压根就不敢进去看,也不想继续再往村子里走,问娘亲:为什么这个村子会被烧掉?
秦筠之想了想,说:“许是因为下溪村比百丈村富裕很多,家家户户的房子结实又宽阔,这样的人家一看就是有钱有粮的,偏偏村民出去避难的时候,把所有粮食和钱财全部带走了,蛮人怒极生恨,便烧了村子。”
睡睡觉得有一定的道理,然后又和娘亲去了上溪村。
果然和下溪村一样,上溪村的屋子和地都没能幸免!
趁着天色还早,睡睡和娘亲还去了安福村和安乡村,情况都差不多。
整个蔚县十里八乡,除了百丈村,其他地方都已杳无人烟!
睡睡想了想就问娘亲:我们要不要去镇上看看?
秦筠之没同意,现在镇上的情况还明朗,她不想让闺女看到小孩子不该看的,这就带着睡睡回家。
容家人将人参苗种好后,况府来人了,是来接况老夫人的,而且来接人的是李管事。
容家人顺道向李管事打探了一下镇上和府城的消息。
李管事叹了一声,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北雍大军压境之前,整个定州的百姓就开始迁的迁逃的逃,咱们曲阳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一座空城,后来三军合力围剿北雍军,北雍的蛮子知道败局已定,就将府城县上镇上能烧的都烧了!简直可恶至极!
“虞国已有百年无大战,整整百年边境才有了如今的繁华,全让北雍的蛮子给毁了!现在整个定州处处都是残垣废墟,想要重建,且不说需耗费几何,单是人口问题就要缓上好几十年!没有人,何来繁华重现一说,将军为此,都要愁白了头!”
李管事说的,秦筠之很能理解,并且迅速和容老四对视了一眼。
夫妻俩极有默契,都觉得是时候把全军户的建议同言将军提了。
“李管事,将军现在可还在曲阳府?”
李管事点头:“北雍军虽已歼灭,但将军还是担心会有余孽反扑,曲阳府和邰阳府的重建,也须尽快定下章程,是以将军还会在府城驻扎。”
容老四立马起身说:“那我同你一道去府城。”
李管事接了况家人,便和容老四一起快马离开。
容老太忍不住叹息一声:“不知道多少百姓还会归乡,可惜了……”秦筠之没接话,知道自古南下逃难的百姓,少有还能够回来的,一来南边比北边太平富庶,二来能有命走到南边者都寥寥。
朝廷昏庸,会如何对待南下的难民还未可知,作为去年刚逃过难的人,深知哪条路都是九死一生,更别说再走一次回头路。
“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如今曲阳府成了空城,柴米油盐这些东西都无处可买,先解决了咱们自己的事情要紧,而且去年三哥买回来的人参籽也该开始催芽了,村里人都还等着呢。”
容老太想想也是,自己家的事都操心不过来了,还操心别人干嘛,这就去地窖里翻人参种子。
秦筠之安抚好了容老太,又去找了容老大夫妻,说:“我刚才私下里找李管事问了,咱们四月就可以重新酿酒,这回咱们酿酒就去人参谷,用那里的山泉水。”
老大媳妇赶紧问:“酿多少?这酒酿了咱卖的出去吗?”
秦筠之用手指比了个五,说:“定州虽然被北雍人毁得不成样子,但和定州相距甚远幽州、云州、禹州、儋州等地受到的影响没那么大,我听李管事的意思,是要把醴啤卖到西边几个州去,而且除了云幽十六州,南边还有那么广袤的疆土,咱们的酒不愁卖,三哥也有意带着木帮的人和家里的酒跑货运,到时候会把定州醴啤的名声散出去。”
容老大夫妻听完就放心了,老大媳妇赶紧去清点麦子,容老大则去了村里通知做工的人家,因为离开百丈村而短缺的那几个人手,也得重新招工补上,还有人参地翻耕和人参种子催芽,说忙起来就要忙起来了。
等安排好家里和村里的事情,睡睡才有机会跟着娘亲去镇上和府城,亲眼见到了李管事口中的景象。
镇上的酒楼店铺,因多是木材与砖土混合建造,一把过烧过之后,坍塌得所剩无几,就连华丽的百萃楼,都只剩下地上一层空架子,倒是还有一些砖瓦民居小院看上去还算完好,但也所剩不多。
睡睡特意去况府看了一眼,偌大的院子也烧得只剩一半了。
等到了府城,情况看上去更加糟糕,因为府城精美高大的建筑都离不开木材,北雍人的火,真是实实在在烧掉了一座城!
睡睡忽然庆幸,自家的小院用的全是青砖瓦片,烧都烧不坏,况家和钟家当时为了入乡随俗,建的也是砖房,怕也是因此才逃过了一劫。
将府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走遍后,睡睡和娘亲在去况府的路上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