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列向着平州行去。
包厢中,军医拎着药箱,前来为裴湛山换药。
看着男人的伤口,军医微微蹙眉,与裴湛山道,“大帅,您这伤实在不宜这样颠簸,下一站就是平远,咱们不妨就在这里下车,还是去医院吧。”
“少废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换药换勤点,根本没事。”有伤在身,裴湛山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可他的眼睛仍是黑亮的,透着一股精悍之色。
军医无法,只得为裴湛山换好了药,见裴湛山燃起了一支烟,军医登时劝道,“大帅,您有伤在身,这烟可不能再抽了……”
“行了,你先出去。”裴湛山弹了弹烟灰,并不曾将军医的话放在心上。
军医只得向着裴湛山敬了一个军礼,拎着药箱离开了包厢。
裴湛山坐在沙发上,目光却是向着窗外看去,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他进来,裴湛山问了句,“还有多久能到平州?”
“大帅,差不多要明天晚上。”
“你去和列车长说,让他们再快点。”裴湛山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压下心头的焦躁。
“大帅,”林副官吃了一惊,“您有伤在身,现在的车速已经够快了,不能再提速了。”
“多少枪林弹雨都闯了过来,我还在乎这点子伤?”裴湛山熄灭了烟卷,他心下焦灼,恨不得马上就能赶到平州。
“也不知道她们娘俩怎么样了。”裴湛山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吐出了一句话来。
见裴湛山如此,林副官不敢再劝,当下只道,“是,属下这就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列车长。”
屋子里亮着灯。
天色已晚,叶廷深却一直没有消息。
“姐姐,叶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樊玲心中十分不安,“要不要托人去裴家打听一下消息?”
樊亭心里也是惶然无措的,听着妹妹的话,樊亭点了点头,说,“去打听一下也好,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可不要因为我的事害了他。”
樊亭的话音刚落,就听院外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是有人走了进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是站了起来,透过灯光,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自外进了屋,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用大衣盖上了。
“叶大哥?你回来了。”樊玲开口。
“嗯。”叶廷深应了一声,他走到了樊亭面前,将怀中的大衣扯下,露出了孩子熟睡的面容。
“念念?”樊亭唤出了女儿的名字,刚将孩子抱在怀中,眼泪已是冲上了眼眶。
“时候不早了,你带着孩子早些休息。”叶廷深的脸色透着异样的苍白,他的声音低哑,说完这句话后便是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樊亭眼中有担心划过,她抱着女儿,与一旁的樊玲道,“二妹,你快去看看。”
樊玲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叶廷深进了一旁的小屋,他脱下了外面的衣裳,肩胛处已是被血水打湿,不得不一层层地将衣裳全部脱下来才好上药。
听见樊玲的脚步声,叶廷深不动声色,只将外衣又是披上了。
“叶大哥,你是怎么把念念带出来的?”樊玲十分好奇,进屋后就是问道。
“我冒充了府里的侍从,拿枪抵着乳娘,从乳娘怀里抱走了念念。”
“没有人发现吗?”
“被发现了,不过他们顾忌孩子,倒也不敢开枪。”叶廷深的声音仍是平静的,除了微微沙哑之外,与往日并没有丝毫的不同。
樊玲默了默,又是问了句,“叶大哥,你和我说句实话,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樊亭将孩子安顿好,回想起方才叶廷深的脸色,她心中只觉放心不下,亦是从里屋跟了出去,孰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妹妹说出了这句话来。
“不错,我是喜欢你姐姐,”叶廷深很爽快的承认了。
“所以,你为了她冒这样大的险?不惜豁出自己的命,自己的前程?”樊玲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二小姐,喜欢一个人不是靠嘴巴说说,我若不能为她出生入死,不能为她放弃前程,我又哪来的脸敢说自己喜欢她?”叶廷深的声音十分沉稳,似乎在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屋外的樊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只将叶廷深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她的眼睫轻颤着,只觉心里说不出的震动。
她仍是站在那,直到樊玲从屋子里离开,她才慢慢地走进了屋子,就见叶廷深已是脱去了外面的衣裳,露出了后背的伤口。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叶廷深只以为是樊玲去而复返,他回过头,不料身后站着的竟是樊亭。
两人四目相对,叶廷深眸心一震,他放下了手中的药瓶,站起了身来。
“你的伤?”樊亭看见了他的伤口,失声问道。
“不要紧,上一些药就好。”叶廷深在裴宅时被侍卫的子弹擦过肩头,若那一枪但凡低一点,他兴许要折一条臂膀。
“我帮你,赶紧把伤口处理好。”樊亭拿起了一旁的纱布。
“好。”叶廷深没有再拒绝。
樊亭看着他的伤口,她的手指轻颤着,为他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