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老大裴大山与吴桂霞成婚多年,但膝下一直无子,樊亭进门后生的又是女儿,唯有自个给他们老樊家生了个孙子,孙华玉每逢想起来都得意的不得了,吴桂霞虽然是长媳,可在她面前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先前樊亭刚嫁来的时候,她被樊亭的容光所震,又晓得樊亭是大家小姐,很是觉得在樊亭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可如今樊亭生了个闺女,孙华玉登时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腰板儿也硬了,在樊亭面前更是满脸的得色,就连推着儿子去给樊亭问安也是存着得意的。
不料樊亭的脸上却是淡淡的样子,只让下人将裴家人带来的行李都收拾了下去,孙华玉见樊亭如此,暗暗翻了个白眼,搂着儿子道:“走,咱们去看奶奶,给奶奶请安去。”
吴桂霞也是匆匆跟上,离开大厅后,吴桂霞向着樊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们咋都来了,有没有和三弟说一声?”
“大嫂,瞧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孙华玉对吴桂霞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十分瞧不上眼,“咱们来看娘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再说了,她自己娘家的妹妹都能来住,咱们还不能来了?这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你快小点儿声,”吴桂霞连忙摆了摆手,“三弟可疼弟妹哩。”
孙华玉虽然不服气,可顾忌着裴湛山声音到底还是小了下去,“她就是好命。要说多漂亮我可不见得,不过皮肤白点,腰儿细点,眼睛会勾人点……”
“这还不算漂亮呐?”吴桂霞咂舌。
“漂亮又怎的,她不会生儿子,”孙华玉眼底透出一丝冷笑,“她生不出儿子,三哥打下的江山那还不是我儿子的。”
语毕,孙华玉向着怀中的儿子看去,点了点孩子的鼻尖,“乖宝,娘就全指着你哩。你瞧瞧你三大(三伯父)这帅府,这以后啊说不准都是你的。”
……
晚间,樊玲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樊亭为女儿换好了尿布,瞧见了妹妹,樊亭微微笑了,将孩子交给了乳娘,自己则是向着樊玲招了招手,与妹妹一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姐,裴家那些人……”樊玲也是知道裴家来人了的,并且晚饭时还和他们都碰过面了,想起那一大家子樊玲都觉得窒息,简直不敢去想姐姐的心情。
“怎么了?”樊亭轻语。
“你要不喜欢他们,就把他们赶出去。”
樊亭笑了,握住了妹妹的手,“小孩子家,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可我看着他们那样就讨厌,尤其姓孙那个女的,倒像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似的,可你才是帅府的女主人啊!”
“二妹,咱们和他们没有道理好讲的,他们一家……过惯了苦日子,也没读过书,骤然有了权势,总归是要张扬的,”樊亭的声音仍是轻轻柔柔,“要和他们争论就只能吵架撒泼,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理,我是真来不了,最好的法子就是他们过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为了这个生气倒不值当了。”
“姐姐,爹当初为什么把你嫁给姐夫?”樊玲看着樊亭的眼睛,只觉得心里难受,“我隐约听说过一些,好像是咱们家出事了,是姐夫替咱们家摆平的,咱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帮了咱们,咱们给他钱就是了,爹为什么要把你嫁来?”
见妹妹问起了自己最不愿提起的事,樊亭沉默了下去。
“姐,你说呀,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只比我大了两岁,可家里什么事都是你扛着,你都不和我说。”樊玲攥着姐姐的手,忍不住哭了。
“哭什么?”樊亭为妹妹拭去泪水,看着妹妹那张娇俏的脸蛋,樊亭心里有些酸涩,道:“就是告诉你也没什么的,当初咱们铺子里的药材中查出了一批违禁药,按律是要杀头的,你姐夫当时正好在姑苏,我去舅舅府上求舅舅帮忙,就在那时候看见了他。”
“那后来呢?是姐夫出手了吗?”樊玲抽噎着问道。
“嗯,很快爹爹就被放了回来,爹爹把我叫去书房,告诉我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是嫁给裴湛山,我就这么从南到北,嫁给了他。”
“姐姐,你太听父亲话了。”樊玲心里很为姐姐不平,“姐夫虽然对你还不错,可你瞧瞧他那一大家子,他那一大家子……”樊玲又气又急,在那里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樊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二妹,我是家里的长女,自幼父亲在外奔波,给我们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有难,我自然要豁出一切去救父亲。”
“可你不爱姐夫是不是?”樊玲又是问道。
“爱?”樊亭轻轻地念着这一个字,她的眼中有些恍惚,继而很轻很轻的笑了,“情啊爱啊都是小说和电影里写来骗人的,咱们祖父祖母那一辈,都是结婚当晚才见过面,哪有什么爱啊?我嫁他,是图他的权势可以保住娘家,他娶我,可能是因为我长得符合了他的喜好,就是这样。”
听着樊亭的这一番话,樊玲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看着眼前的姐姐,姐姐今年才二十岁,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樊玲还要再说话,就听走廊上传来一道脚步声,樊亭听出了这是裴湛山,她握着妹妹的手向着樊玲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待看见那道挺拔的身影后,